沉船,又怎會有殘骸浮上海面?還有李家所購的洋貨,一向是……”
隨從乙迅速接上:“李家素來做的除了各色衣料,就是胡椒、蘇木之類的買賣,珠寶……那是馮家名下商行包了的。李家若能從洋商手裡拿到一顆寶石,馮家的管事就敢帶人打上門去!”
朱翰之冷哼一聲:“這種話只好去哄哄不知情的外人罷了,雖是最後一筆買賣,船上又沒有兄長,但關係到燕王叔的軍費,李家斷不敢冒險。你們覺得……他家暗助燕王叔之事,是不是叫朝廷知道了?”
兩名隨從聽得俱是一驚:“若果真如此,這船就沉得有問題了。既是風雨天氣,想必外頭也沒什麼閒人看見。金山衛是馮家的人掌著,想要做些手腳……”
朱翰之當機立斷:“立刻將信傳去北平與京城,務必要注意朝廷是否派了人去監視李家。輕易不要與李家人接觸,以免暴露自身。”
兩名隨從齊聲應了,那隨從乙又問:“公子,太孫已經安然抵達,那……您是不是也該動身返回北平了?”
朱翰之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才道:“確實是該回去了,你們吩咐下去,早做準備吧。”
兩人應聲退了出去。朱翰之站在窗前,看著外頭的天色轉為陰沉,烏雲密佈,似乎要下雨了,心情也變得有些低落起來。
第五章 河燈
明鸞在女香客留宿的庵堂後院住下,心一直靜不下來。朱翰之說過也許會找她去介紹詳情,因此她哪兒都不敢去,一直乖乖待在房間裡等著,結果幾個時辰過去,也沒見有人來找。
晚飯時間到了,朱翰之的房東大嬸幫著拿了庵裡備的齋飯過來,陪她一道吃。明鸞哪裡有胃口?不過是隨意吃點。正吃著,外頭傳來陣陣鑼鼓聲,不一會兒又響起了絲竹聲,更有人聲鼎沸,漸漸地竟吵嚷起來。庵堂裡也開始騷動了,不停地有人從旁邊的院子裡三兩結伴往外走,歡聲笑語,引得房東大嬸也蠢蠢欲動。
明鸞見狀便問:“外頭這是怎麼了?”
房東大嬸忙道:“今日中元節,廟裡有水陸法會,我們鎮上特地請了外地的戲班子來唱大戲,晚些時候,還要放河燈祈福呢!因此鎮上的人與外地來的香客都會出門看戲放燈去的。小姑娘,你要不要一道去看看?”
明鸞這才想起今天是七月十五,照往年習俗,無論佛道都有法會的,從前她總會拉上家人朋友去看看熱鬧,消遣片刻,但現在哪裡有那個心情?她苦笑著搖搖頭:“我不去了,白天熱得要死,我想好好歇一歇。”見房東大嬸露出失望之色,眼睛不停地往外瞄,便道:“大嬸要是閒著,就自己去逛吧,只是小心些,注意安全,晚上早些回來。”
房東大嬸大喜。她今日是收了朱翰之的銀子才過來陪明鸞的,本不該丟下明鸞離開,但一年一次的中元節,難得的熱鬧,她又想去逛,聞言怎會不開心?忙道:“這怎麼使得?就怕沈家小哥兒知道了惱我。”
明真微微一笑:“不妨事,我不會告訴他。您早些回來就行了。”
房東大嬸頓時高興起來,千謝萬謝,匆匆吃完了飯,將碗筷送回給庵中的比丘尼們,就趕回房間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繫上一條新做的蠟染布裙子,又將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甚至還戴上了一對銀鎏金的耳墜,方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妝臺。她挎起一隻籃子正要出門,忽然見到明鸞坐在窗邊發呆,想了想,便走過去笑道:“姑娘若是嫌悶,為何不出去逛逛呢?聽說鎮上請的戲班子是府城來的,唱的也是新戲呢!”
明鸞搖搖頭:“我聽不懂,也不愛看戲,在這裡還清靜些。”
“庵裡住的人多半是要逛去的,若你一人留在這裡,不是很冷清麼?”房東大嬸從籃中掏出幾個東西來,放在明鸞面前的桌面上,“這是白日裡我在鎮上買的蓮花燈,一會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