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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壺口記憶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看過這一章的各位大人,前面沒有變化,只是把看煙火的結尾重新寫過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便收拾東西,準備出發了。清晨的街市,沐浴在一片金色的朝陽之下,卻寧靜得有些失真,彷彿是倒映在海天相接之處一個美麗的幻影。

再一次回頭看看客棧的牌匾,略顯破舊的“幷州老店”幾個字彷彿時刻在沉默中昭示著古老的風韻,天下九州,幷州其一,幷州的建制曾一直延至唐宋,只是我並不曉得,這佇立於滄桑中的店堂,是否會在未來的某一天, 將我們過往的身影也記述成一段遙遠的過去…

四爺答應了我的要求,同意把小喜子帶在了身邊。當她換上一身新衣,一臉感恩的望向我的時候,心裡溢位的味道,卻明明是愧疚。如果沒有遇上我們,她還會跟著爺爺幸福的在汾河上盪漾;如果沒有遇上我們,她便不會把痛和仇恨早早的種進心裡;如果沒有遇上我們…唉,看來我又一次想了太多的如果。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們繼續沿著汾河的走向前行。我任性的給小喜子改了個名字,叫做小喬。她似乎並不懂得這其中的含義,只是茫然的點了點頭。而當她拾起哀怨的目光,遙望著河岸的時候,我心裡便會升起莫名的刺痛,一閃一閃的。文水武則天的故居、平遙古老的城牆、介子推隱居的介休山林、洪桐縣裡的參天古槐,即使無數的古蹟名勝從我的眼底滑過,而我的心卻總是懶懶的,沒有興奮,沒有熱情,沒有緣由的囿於一種沉悶的麻木中。

四爺似乎對我的淡漠沒有太多的察覺,一路上更多的時間是和戴鐸在一起悄聲低語。每每遇到城門、橋口、碼頭新增的稅捐,他總會輕輕的皺一皺眉;而一走出城市,望見那鬱鬱蔥蔥的麥田,他又會在憧憬中舒展著醉心的笑意。在這樣的時候,我雖然明明知曉,卻仍會有些嫉妒的覺得,他愛我,比愛這江山,少的不僅僅是一點點。

我們一行人到達臨汾的時候,已經是三月初了。這個月十八是康熙皇帝的壽辰,本以為四爺會趕著回京。可他卻轉了個身,把下一站的目標指向壺口。

三月的天氣,漫山遍野的山桃花盛開,山谷中冰雪消融清溪流淌,沒想到在這臨近黃土高原的地方,竟會有如此秀麗清新的景緻,倒像是江南迤邐的水鄉一般。一路上翻山越嶺,轉過一個又一個的山彎,雖然是坐在車裡,但我的屁股也幾乎要被顛成兩半了。心裡又開始不自覺的想念現代化的交通工具,唉,要是有汽車的話該有多好啊!

傍晚時分,我終於可以站在半山腰俯視黃河了。記憶中那雄渾威武的河流,卻宛如一條溫婉的小溪,在靜謐中蜿蜒伸展著自己的軌跡。再往下游的方向看,那條地上的河流突然下陷,驟然墜入了四五十米深的石槽中。從山上遠望,看不到懸壺注水、飛流直下的波瀾,卻能聽到那雷鳴般的聲音正撞擊著腳下的土地。我回頭看了看四爺,示意很想走近了去看看。而他輕瞟了我一眼,若無其事的說:“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先住下吧。”

此處沒有客棧,但戴總管卻已尋好了一處人家借宿。一對姓範的少年夫妻,還沒有孩子,住在這山上以種植果樹為生。見我們到了,極其殷勤熱情,女的張羅著殺雞做飯,男的就坐在一旁陪著爺們們聊天。

四爺對此地的風土人情倒也有些興致,不住地提著各種各樣的問題。那位範小哥不太善言談,常常摸著後腦勺,一副愣愣的樣子,嘴裡也磕磕巴巴的吐不出幾個字來。忍不住有些想笑的感覺,卻又覺得好生無禮。只好獨自走到院子當中,權當是舒展一下筋骨。

天邊的落日已經沉沉墜去,只剩下一抹淡紫色的微光。我背靠著黃土的院牆,看著嫋嫋升起的炊煙,嗅著空氣中那誘人的飯香,竟油然生出一種陌生的親切感。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是從小便掛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