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問道:“素兒,這宮裡什麼時候養鴿子了?”
素兒將茶盞放回桌上笑道:“才人,你有所不知。白昭儀素來喜愛飼養鴿子,她進宮那天便差人從將軍府將她養了幾年的鴿子都運進宮裡了。這些鴿子想必就是白昭儀的鴿子吧。”
我看著那些漸漸飛得不見了蹤影的鴿群,心裡騰起一個念頭。
“素兒,你去打探一下白昭儀每日都是什麼時候餵養這些鴿子的,在什麼地方餵養。打探好了快些回來告訴我。”我輕聲地對素兒吩咐道。
素兒有些詫異地望著我點了點頭便出去了。我對著鏡子慢慢地梳理這自己的一頭青絲。卻猛地發覺密密的黑髮中有一縷白髮,我疑心自己花了眼便使勁揉了揉眼睛。可是那縷頭髮卻依舊白得刺眼。
金梳停在髮間,我握著梳子的手有些顫抖。一陣接著一陣的眩暈感讓我險些跌到地上。額上沁出了一粒粒豆大的汗珠。我艱難地開口叫道:“朱嬤嬤……”
輕微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我幾乎睜不開眼睛。不一會兒,耳畔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才人,你沒事吧?”
我伸手緊緊地抓住朱嬤嬤的手臂喃喃地說道:“不知怎麼了,我忽然頭暈得厲害……”
梳子從髮間落了下來,砸在地上。沉悶的聲音彷彿打在心上,讓我瑟縮了一下。
朱嬤嬤雙手冰涼,她將我扶到床上低聲說道:“才人,想必近來你憂心過度,好好歇息一下吧。皇上自有神明庇佑,不會有事的。你就別費那麼多心思了。”
我漸漸失去了意識。恍惚間似乎見到了一抹讓人費解的笑意攀上朱嬤嬤的唇角。
依然是漫無邊際的惡夢纏繞著我。隆琪、皇后、妍澈、梁越……許多許多人的臉在我的眼前不停地晃動,唯獨見不到隆仁那張讓我心疼的臉。我努力地睜大了眼睛想尋出他的身影,可是一片黑影鋪天蓋地向我蓋了過來……
“啊——”我尖叫著坐了起來。房裡瀰漫著一股奇怪的香味,我有些喘不過氣來。朱嬤嬤正在桌前挑著燈芯。她的背影在黯淡的燭光裡有些模糊。
我伸手拂去額上冰涼的汗水,抬頭望了望窗外。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星光閃爍。
朱嬤嬤回頭問道:“才人又做惡夢了?”
我輕輕點了點頭,披上外衣緩緩站起身:“素兒還沒有回來麼?”
“素兒,已經回來一個時辰了,見才人剛才睡得沉便出去準備晚膳了。才人餓了沒?”朱嬤嬤扶著我輕聲說道。
“什麼時辰了?”我揉了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
“快戌時了。”朱嬤嬤看了看更漏。
“傳膳吧。我也有些餓了。”我望了朱嬤嬤一眼低聲說道。
說話間,素兒便撩開簾子進來說道:“才人,傍晚我去……”
我朝素兒使了個眼色便回頭對朱嬤嬤說道:“嬤嬤,我想吃芙蓉玉子羹,你去廚房吩咐一聲。”
朱嬤嬤望了我一眼便笑道:“才人今日怎麼有胃口了?奴婢這就吩咐廚房做去。”
說罷她便快步走了出去。素兒見朱嬤嬤出了房門便走到跟前附耳對我說道:“傍晚,我去打探時遇見了白昭儀的貼身侍女紅兒,她讓我將這張紙條拿給才人。”
我接過素兒手中暗黃的紙條,展開一看,只見紙上寫著幾個清秀有力的字:今夜亥時,莞心湖。
我迅速將紙揉成一團,藏入袖中對素兒說道:“這事切不可讓外人知道,你定要守口如瓶。”
素兒機靈地點了點頭。
信鴿(下)
我匆匆用完晚膳便和素兒一同去了莞心湖。
還未到亥時。我坐在湖畔的小亭子裡一邊等著妍澈一邊凝望著結了冰的湖面。素兒站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