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氣道,也不用找王工當面對質。臨走前,我也跟王工談得很透了。他在生活上一直不太看重,從就沒有安排過任何人搞這兒弄那兒的。這些,我還能看得出來。反倒是王工再三替你往自己身上攬錯,要承擔所有費用。看在王工的情面上,我也不十分為難你。但有些來路不明的帳目,你必須要自己承擔。村人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不能lang費在這不明不白的出處上。
茂響終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珠子,有些心虛地問道,你想咋辦哦,要讓我替王工背黑鍋麼。
木琴氣道,咋是你替王工背黑鍋呢,是王工替你掰扯糊塗賬吶。廠裡已經決定了,凡用於鎮、工作區來人招待的費用,可以入賬報銷,但下不為例。今後,誰還要不按制度辦事,私自作主招待,就由誰人自個兒負責。把王工的生活費用,按早就商議定了的標準,從這些費用中剔除。剩餘的部分,就由經辦人承擔。打酒的,就是要跟提瓶的要錢。這是老輩人留下來的規矩,誰也破不得。
茂響真正地急了,腦門兒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一下子跳起來,瞪著紅眼珠子叫道,憑啥叫我負責呀。我為了咱廠子沒白天帶黑夜地做這兒幹哪兒的,沒要辛苦錢也就罷哩,咋還要往裡貼錢呢。這個理,到哪兒能講得通哦。
木琴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她斬釘截鐵地回道,就這樣處理了。既是對你負責,也是對咱廠子今後更好地發展負責,更是要給全村人一個交代。要是廠裡的人全都學了你的做法,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個廠子不用市場擠兌,自己也就要關門倒閉了。
茂響憤怒了。他張牙舞爪地朝著木琴瞪眼、撒潑、發狠、辯白。所有能派上用場的嘴臉和手段全使了出來,就差擼胳膊挽袖子地上前動手了。木琴反倒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不管茂響發出怎樣地吵嚷聲,弄出怎樣地動靜來,就是不聞不問,任由他鬧去。此時,廠區內就有不少人放下了手中活計,探頭探腦地朝辦公室張望。豎起一隻只耳朵根子,探聽屋裡的動靜,猜測著木琴與小叔子茂響之間的這場“饑荒”,會是個怎樣地了局。
第九章 一地杏黃13)
屋內,茂響似乎累了。腔調不再高昂,動作不再激烈,神情不再猙獰,氣勢不再強硬了。木琴依舊不理不睬,擺出一副任你吵任你跳的牌譜來。
振富待茂響吵累了,鬧夠了,才站起身來,對木琴道,你看,念在茂響雖是做事粗了些,也是一心一意為廠子謀發展,沒有功勞也還有苦勞嘛。是不是先放他一馬。驚醒驚醒,他下次也就不敢這麼做了呢。
木琴驚訝道,大叔,你咋也講這樣的話呢。這樣嚴重的事處理不好,咱往後還咋管理廠子呀,還咋樣叫村人服氣哦。這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的道理,你咋也不懂了呢。
木琴的話,說得振富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原想趁這個機會做回好人,兩下里都搭個橋,順坡下驢地也就過去了。誰成想,自己反倒弄了個大沒臉。他也如茂響剛進屋時那般尷尬樣兒,坐不是,站也不是,臉面上沒光沒彩的。
還是公章機靈。他站起來,擁住茂響道,叔,還是回去吧。這樣激動,也解決不了問題。有啥想不開的,等冷靜了再講。老在這兒鬧騰,影響多不好,是不是哦。邊說著,邊把茂響往屋外勸讓。
此時,茂響也沒有了脾氣。他知道,如此吵鬧下來,不僅沒個結果,恐怕還會把事情弄得更糟更僵。他就藉著公章的意思,往屋外挪去。
茂響前腳剛跨出門檻,身後又傳來木琴冷冷的聲音,說,還有件事正式通知你,廠裡已經著手精簡人員,撤消一些虛職。從明兒開始,你不用再在辦公室裡上班了,就到車間去幹主任,帶班上工。
頓時,茂響覺得腦門兒上“嗡”地一聲。先前還保留住的那點兒理智和清醒,一下子煙消雲散。腦袋裡變得空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