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猜想是那蒙面人的長劍已近在咫尺。他驚了一身冷汗,回手護著林子衿,轉過迎劍,見那銀光飛來,直指著自己胸脯。
程音心中猛地一縮,無聲自言:今日,吾命休矣!
他眼睛一閉,心中不懼,反而亂七八糟琢磨著:不要刺得太深才好,免得一劍兩命。
耳邊忽然“當”的一聲巨響,面前寒氣消散,程音睜眼見一藍袍老道與蒙面人鬥作一團。這般天降奇兵,讓他舒了口氣,雖心裡急著給林子衿治傷,但恐怕這藍袍老道挺不住,白白為自己送了性命,只好停步觀戰。
此時天已大亮,只是林間霧氣昭昭,略顯色暗,程音眯眼湊近,驚異二人劍法精妙,忍不住手中比劃,慌亂間竟偷學了幾招。蒙面人出劍凌厲,老道內力充沛劍氣逼人,林間疾風送爽,竹葉簌簌而落,兩位高手過招,讓人一時忘卻了是非,眼中只有絕妙的身手。
程音目不轉睛,忽見那蒙面人左手背後,似有暗招,高聲喊道:“前輩小心!”
話音剛落,一陣黑煙騰起,汙染了視線,他恐那人來搶林子衿,忙動手解了布條,將她抱在懷裡,矮身防備。
須臾,瘴氣四散,林間只剩下老道一人,蒙面的早已不見蹤影。
“請教前輩尊姓大名,今日救命之恩,晚輩程音銘記於心。”他帶著懷裡的人,欲上前行禮,被那老道攔下。
此時打量,那老道五官祥和,面色紅潤,一副仙風道骨的脫塵之相。
“程公子不必多禮,貧道曾與尊師任瀟泉有一面之援,貧道小徒也曾提及與公子山頂結誼。”
山頂結誼?程音側頭冥想,忽然腦中冒出一小道士形象,抬頭未及張口,卻見不遠處跑來一人,揚聲喊著:“師父!”
正是林子衿的師兄鄭子章。
師徒相認
林子衿下一次睜開眼,已過了一日。周遭暖暖的浮塵氣味,讓她鬆了全身的戒備,抬起酸澀的眼皮,入眼的是被橙色暮光打透的蚊帳,包著手掌的柔軟讓她垂下眼神,見一藍衣男子坐在床邊,正枕著自己的胳膊熟睡。
程大哥?她微啟幹在一塊兒的嘴唇,沒發出聲音,於是動動手指。那人被弄醒了,抬起一張白淨的周正臉。
“你!”林子衿驚恐地掙扎欲坐起,卻拉扯到肩上的傷口,痛的眼前一黑,又跌回去。
“你是誰?程……程大哥呢?”她冒了一頭虛汗,帶著幾分高燒中的迷糊勁兒哭鬧起來。
少年慌了神,站起來腑著上身,手忙腳亂地將她按下蓋嚴被子,又緊張地收回手,道:“小林子,我是鄭子章啊!”
林子衿瞪了一雙眼,端詳他一會兒,見程音從門外走進來,可憐兮兮地喊道:“程大哥,你快來!”
程音這時已褪去了血汙衣衫,一身書生裝扮,手裡提了兩包藥,像個斯文的俊俏郎中。
“林小貓!你醒了。”他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床邊,伸手抹了抹她臉上的眼淚,笑道:“可是疼醒了?”
她扁著嘴點點頭,滿臉委屈,抬眼見程音身後又跟上來一人,頓時凝了神色,眼中的霧氣卻越來越濃。
“師父!”她囈語般地輕喚,又想坐起,卻見喬書雲湊上前來,眼中也閃了淚光,顫著雙手撫了撫她的額頭,眼角的皺紋重疊起來,微抖著嘴唇說不出是悲是喜。
“師父,衿兒終於見著您了。”她原本沙啞的聲音已激動地說不清言語,鼻涕眼淚淌了一臉。
“傻孩子,怎麼還像小時候那般愛掉金豆子?”喬書雲終於開口,老眼垂淚。
“師父,你的頭髮怎麼都白了?”林子衿此時未解多年的離別愁,卻為師父滿頭花白傷心不已,印象中的喬書雲似乎還是不惑之年的硬朗男子,沒曾想過他會有年老力衰之日,一時內疚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