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洗了手臉,漱了口,那邊承安也收拾妥當,丫頭給姐弟兩人重新梳了頭髮,瞧瞧身上的衣裳還算平整,便催著兩人過去太太院子裡。
兩人拉著手穿過抄手遊廊盡頭的月洞門,一進到王氏院子裡,就看到屋外頭站著蘇澈身邊伺候的人,廊下的丫頭婆子瞧見兩人,急忙行禮,打起簾子,承安牽著宛若的手邁進屋裡。
裡間的炕上,王氏和蘇澈分作兩側,宛若偷偷瞄了一眼,還算和諧,便和承安一起行禮:
“爹爹,孃親”
王氏招招手,待宛若到身邊,便摟住她仔細端詳一會兒笑道:
“早先那會兒,孃親在屋裡歇晌兒,隱約聽見你的琴聲,斷斷續續,吵得孃親睡不著,後來怎的突然就好了”
宛若偷偷瞥了承安一眼,承安抿唇笑了下。
王氏一瞧就明白了幾分,要說承安這孩子,的確聰慧,學什麼都一點即通,比她京城裡那兩個侄子都強,性子也溫和,瞧了這一年多,倒也不像他娘,滿肚子歹毒主意,且和宛若甚為相合,雖說還有些防著他,倒把那厭惡之心減了些許。
自己女兒雖說機靈,可性情有些急躁,有承安在一邊,倒是穩妥了不少,王氏目光悄悄掃過對面的丈夫,他今兒來她這裡,王氏心裡也明鏡似的,指定是因為巡撫劉大人要來冀州,而他知道自己和劉夫人是手帕交,指望她幫著他說兩句好話呢。
想到此,王氏不禁臉色微暗,若不是有事,他怎會主動來尋她,那邊周映雪的門檻恐都要被他踩破了,自己這邊的荒草恐已長了半尺長,周映雪生的好,又有手段,最要緊,肯拉□段俯就他。兩人成婚前便有齷齪,可見不是什麼安分女子。
新婚不過轉日,丈夫就和她說,要納周映雪進門,當時王氏還是個羞怯的新嫁娘,哪裡想到新婚丈夫會說出這事來,且和她明明白白的說,周映雪肚子裡已有了他的骨血。
當時之於王氏不吝于晴空霹靂,直到如今,王氏都不敢想當初自己是如何忍下這口氣過來的。想到此,不禁有些惻然。
宛若一見孃親的臉色又不對,忙衝承安使了個眼色,承安會意,低聲道:
“爹爹,端午節龍舟競渡,我像想和宛若姐一起去”
蘇澈摸摸他的頭笑了,側頭對王氏道:
“我正是要和夫人說這事的,端午節各府女眷也都過去瞧熱鬧,夫人和映雪帶著三個孩子也去散散吧!”
說著目光微閃,頓了一下才道:
“聞得巡撫大人膝下有一嫡子,今年十三了,宛如。。。。。。”
蘇澈的話剛起個頭,王氏就在心裡暗暗冷笑,原來是為了這個,就宛如那丫頭,去年差點害死宛若,還想讓她幫忙尋親事,豈不是痴人說夢。
6、百般心機 。。。
冀州城外的河叫晏清河,聽承安低聲告訴她的時候,宛若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海晏河清,真是頗有意義的名字。
平原的河,遠遠稱不上山清水秀,不過河道卻不算窄,兩岸植柳成行,如今正值暮春,河床上芳草如碧,煙柳垂絛,別有一番春日融融的美麗,置身其中令人不由心情舒暢。
河岸一側平闊的地方搭建起了敞篷看臺,靠前是冀州府的官員簇擁著巡按大人的坐席,後面府衙兵甲支起賬幔隔開女眷席。
王氏牽著宛若的手站在最前面,迎著緩緩過來的一行人,打頭一個富貴婦人,大約二十七八來往年紀,穿著一件煙紫色的蘇繡織錦的衣裳,雖有些微微豐腴,卻肌膚細膩保養極好。
瞧見孃親,眼中有明顯的喜悅和激動,疾走兩步上前,孃親和後面的女眷紛紛行禮,劉夫人卻一抬手扶住王氏的胳膊,仔細端詳片刻嘆道:
“這一晃,咱們倒有十幾年沒見了,雖常魚雁往返,終是沒得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