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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候,看罷典禮的秦花妮突然走進了南窯,見劉瑞芬滿臉紅光與猴三談得火熱,便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說:“哎呀,外邊大熱鬧,你倆在裡邊小熱火,娶了兒媳婦婆婆到燒起來了。”

猴三一見秦花妮進來,便不敢同劉瑞芬閒扯了。秦花妮便坐在劉瑞芬身邊,從劉瑞芬懷裡抱過小猛說:“來,我抱抱小猛。大嫂,怎沒見二嫂今天抱小猛,怎,你是不是捨不得,連抱都不讓人家抱抱?你這人,人家捨得借你二佰塊錢,你到是能做出來?”

劉瑞芬因為周玉香只借給她五十元錢,本來就有點故意冷落周玉香,經秦花妮這麼一提,氣就來了:“什麼?借我二佰塊?活見鬼啦!張了回口,借出五十塊,還惹得我跟小猛他爹大大吵了一架,哼!”

秦花妮故作不通道:“你別唬我,二嫂能那樣待你?你把親生兒子都捨得給她,她就捨不得借二佰給你?不可能!大嫂,你別說笑話。別人欺我老實,你也唬我?”

劉瑞芬被秦花妮一激,便破口大罵周玉香。罵聲很大,在院裡忙忙碌碌的張鴻志夫婦斷斷續續也聽到了,但張鴻志夫婦都沒有接劉瑞芬的話茬子。

西北風時緊時鬆,吹得門前古槐樹“嗚嗚”直響。孃家的客人吃罷飯,天已近黃昏了,張鴻遠安排好晚上前來喝酒的人們的飯菜悄消失了。他必須悄悄溜走,否則會晚上鬧洞房的後生們捉住,那可說不定要鬧出什麼笑話來。

張鴻遠躲藏在妹妹家,而且就躲在妹妹家西屋的防空洞裡。那防空洞冬暖夏涼,有鋪蓋能睡覺,年輕後生們找遍全村也不會想到張鴻遠會躲進防空洞裡。

然而,張鴻遠並沒有因為躲過晚上這場可笑又可怕的耍笑而自得,相反,躲在防空洞裡,他的心情又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那午後忽然颳起的西北風,以及兒媳婦那醜陋的臉上那副兇狠的目光,使他產生了不寒而慄的感覺,這是怎麼啦?

他自己不斷地問自己。

人生究竟有多少喜悅是永遠屬於一個人呢?為什麼喜悅與歡欣總是姍姍而來又匆匆而去呢?人生難道不能永遠擺脫憂鬱和哀傷嗎?為什麼憂鬱和哀傷總會相伴人的一生呢?

張鴻遠太累了。喜悅也罷,憂傷也罷,都可以讓人產生疲勞,不知不覺,張鴻遠睡著了。87book。com 書包網最好的txt下載網

第六章:林彪之死與扁四之死,哪個更有震撼力?張鴻志與周玉香,過繼兒子與截奪兒子沒有區別。

冬季的山村彷彿被一塊寒冷,寂靜無色而透明的東西包裹了。無法掙脫的冷漠與枯澀,纏在了人們的鼻端、臉頰、手背乃至整個心間,纏在了古槐樹的枝尖,纏在了嵌著白花花的河床,以至於每道山樑,每粒泥土都失去紅潤而光亮的笑臉。

可能是冬季的溫度太低、太無情,可能是冬裝保暖性差,也可能是進入人們體內的飲食不平衡、發熱量貧乏,也可能是生活的負擔太重,因而鄉下人無法保養各自的面板。

看看孩子們,那時而在寒風裡揮舞,時而用小嘴巴哈出的熱氣回暖的小手,髒兮兮的,已失去本來面目的面板上,綻開了許多細小的裂口。有的裂口已癒合成灰色痂斑;有的正裂著天真的小口,淌著鮮紅的淚花,向冬天致意。

大姑娘們像愛惜自己的名譽和清白那樣,愛惜著自己的肌膚,然而,猝然間還是發現細嫩的手背上出現了裂口。它們像殘冬時分山野的*,不知何時悄然綻開,由於害羞,不敢顧盼著已是蕭條的原野,而只好嬌怯地自顧自己。

拖兒帶女的母親們,她們的手雖然佈滿了創傷,但卻依然從容地駕馭著生活。那雙手的兩個側面驕傲地展示著兩重意義:佈滿裂痕的手背展示辛勤,溫暖多情的手心展示著愛心。有了辛勤和愛心她們的丈夫和孩子們,不就會服服帖帖地依偎在她們的旗子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