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停下腳步。
一身藍綢絲緞的翟承堯在北京城裡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因翟家也是皇室之後,雖因一件家醜造成他祖父母、父母雙亡,大伯離家,姑姑遭丈夫遺棄之事而被皇室冷落。但在他成年之後,靠著他靈活的頭腦,細密的思維,沉穩的行事原則經營海內外船務,綢緞物料批發等,已讓沒落的翟家名聲扶搖直上,成了堆金積玉、家財萬貫的千金之族。
隨著財富的累積,再加上翟承堯面如冠玉,氣字不凡又允文允武,眾多皇親國戚及豪商便群集相邀成友,投注些銀兩也分一杯羹,要不便是打著幫女兒釣個金龜婿的如意算盤。總之人是現實的,哪兒有好處可撈就往哪裡鑽。
不過,做事沉穩的翟承堯面對這些人倒是劃清了些許距離,他“表面”與他們為友,內裡謹守本分,對他人暗示可一直合作對平民百姓吸金的惡交易,他是一概不碰。
但他也不去揭穿,反正這時代是黑暗、腐敗的,他只要顧好自家人便行。或許也是下意識對這個生活時代感到失望,他已年近三十卻無娶妻打算,再加上因父母雙亡,姑姑翟秋玲過於寵愛小他十歲的幼弟翟承宣,致使他恣情縱欲,窮奢極侈,終日與一些紈絝子弟流連在妓院、賭場。他在頭痛之餘,更無心於終身大事。
此回,他離京前去南洋看貨近三個月,直至今日才回來。不過,疲憊的他早在三個月前便囑咐弟弟前來賀壽,怎料一回到家中便看著姑姑伺候著喝得醉醺醺的弟弟,並從姑姑口中得知,他原已準備好的賀禮也在一個多月前就被一名神出鬼沒的小偷給偷走了。
不得已,翟承堯只好臨時從收藏的古董品中找出一隻珍貴的唐三彩前來送禮。但因受邀的紅帖已被弟弟弄丟,他這一趟來被拒在門外,說是隻認邀請函,因為怕那名厲害的小偷也習得一身了不得的易容術。
對此,他是哭笑不得。若那名小偷真如傳言中那樣了得,那偷一份邀請函又會是什麼難事呢?
後來,若不是一群熟識的友人力保他是“真”的翟承堯,他還進不了寧相府的大門呢!沒想到眼前這名看起來溫文儒雅、風神俊朗的男子竟對他現出鄙夷之貌?
杵在原地久久的文戲雪,一方面詫異自己那一閃而過的鄙視神色竟被這名男子瞧見,一方面也驚見在他深邃黑眸下竟有一道正氣之光。
翟承堯已是思緒百轉,沒想到眼前這名男子電陷入沉思,一雙比女人還漂亮的黑白明眸還怔怔地注視著他。
“我說這位兄臺,翟承堯自認是正直之人,不明白兄臺為何面露鄙意?”他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冷冰冰的。
其實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一定要這人回答自己,若是以往,他定是甩袖而去,根本不會細究。
畢竟一種米養百樣人,對他的財富地位感到欽羨而轉為嫉妒,進而認為他自傲而感到鄙視的人也不少,他從不在意……
文戲雪瞧了他好半響後,終於露出一抹豔冠群芳的微笑,女兒態盡現。
由於長時間在海內外經商翟承堯也見識了不少斷袖之癖的男人,因此見這桃腮帶靨的美麗臉龐時,他先是一愣,隨即不屑地說:“我想‘兄弟’會錯意了,我翟某沒有那種嗜好!”
明白是自己忘了扮男兒該有的神情,文戲雪面色整了整,“我雷某也沒那興趣,只是天生麗質,有人質疑我有那方面的癖好,尤其是那些俊美的公子王孫。所以一瞧見你這張俊採飄逸的臉孔,我便不由自主地擺出那抹神情,望翟兄見諒。”
她一臉誠摯。
定視著她,他覺得自己也有失厚道,但歉然地一笑:“我話也有不對,請雷兄見諒。”
“沒關係,不過,咱們就別道歉來道歉去如何?”她粲然一笑。
其實文戲雪很難形容這時的感覺。她和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