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留神還真看不出來。
只聽得宮牆外有兩聲布穀鳥兒的叫,槿汐提著燈籠也學著叫了兩聲,果然在宮牆的洞裡伸過一隻手來,掌上託著小小一個紙包,掌心正是有條疤痕的。槿汐一點頭,旁邊小內監立刻掩上去一把扭住那隻手。那隻手著了慌,卻是用力也扭不開。再聽得牆外“唉呦”幾聲,小連子高聲道:“稟小主,成了!”
轉瞬間宮燈都已點亮,庭院裡明如白晝。小連子扭了那人進來,推著跪在我面前。卻是個小內監的模樣,只低著腦袋死活不肯抬頭,身形眼熟的很。我低頭想了想,冷哼一聲道:“可不是舊相識呢?抬起他的狗頭來。”
小連子用力在他後頸上一擊,那小內監吃痛,本能的抬起頭來,眾人一見皆是吃驚,繼而神色變得鄙夷。那小內監忙不迭羞愧的把腦袋縮了回去,可不是從前在我身邊伺候的小印子。
我淡淡一笑,道:“印公公,別來無恙啊。”
小印子一聲不敢吭,流朱走到他近旁說:“呦,可不是印公公嗎?當初可攀上了高枝兒了啊,現如今是來瞧瞧我們這般還窩在棠梨宮裡守著舊主兒的故人麼?可多謝您老費心了。”伸手扯扯他的帽子,嬉笑道:“現如今在哪裡奉高差啊,深更半夜的還來舊主兒宮裡走走。”
小印子依舊是一聲不言語。流朱聲音陡地嚴厲:“怎麼不說,那可不成賊了。既是賊,也只好得罪了。小連子,著人拿大板子來,狠狠的打!”
小連子打個千兒,道:“既是流朱姑娘吩咐了,來人,拿大板子來,打折了賊子的一雙腿才算數!”
小印子這才慌了神,連連叩首求命。我含笑道:“慌什麼呢?雖是長久不見,好歹也是主僕一場,我問你什麼答就是了,好端端的我做什麼要傷你?”
我對左右道:“大板子還是上來預備著,以免印公公說話有後顧之憂,老是吞吞吐吐的叫人不耐煩。”
小允子立刻去取了兩根宮中行刑的杖來,由小內監一人一根執了站在小印子兩旁。
我問道:“如今在哪裡當著差使呢?”
“在…在餘更衣那裡。”
“那可是委屈了,餘更衣如今可只住在永巷的舊屋子裡,可不是什麼好處所呢。”
小印子低著腦袋有氣無力的答:“做奴才的只是跟著小主罷了,沒的好壞。”
我輕笑一聲:“你倒是想的開。當初不是跟著你師傅去了麗貴嬪那裡,怎的又跟著餘更衣去了。”
“餘更衣當日進了常在,麗主子說餘更衣那裡缺人,所以指了奴才去。”
“麗主子倒是為你打算的長遠。短短半年間轉了三個主子,你倒是吃香的很。”小印子滿面羞慚的不做聲。我淡淡的道:“這舊也算是敘完了。我現在只問你,半夜在我宮外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小印子嚇得愣了一愣,才回過神道:“奴才不過是經過。”
“哦,這半夜的也有要緊差事?”
“這…奴才睡不著出來遛遛。”
“是麼?我看你還沒睡醒吧。我懶得跟你多廢話。”我轉頭對小允子道:“把合宮的宮人全叫出來看著,給我狠狠的打這個背主忘恩的東西,打到他清醒說了實話為止!”我又冷冷道:“我說怎麼我這宮裡的情形能讓外人摸得清楚,原來是這宮裡出去的老人兒。”
小允子走近我問:“敢問小主,要打多少?”
我低聲說:“留著活口,別打死就行。”站起身來道:“流朱浣碧給我在這兒盯著,讓底下的人也知道背主忘恩的下場。槿汐,外頭風涼,扶我進去。”
槿汐扶著我進去,輕聲道:“小主折騰了半夜,也該歇著了。”
我聽著窗外殺豬似的一聲比一聲淒厲的嚎叫,只端坐著一言不發。不過須臾,外頭的動靜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