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走了,那幾兩銀子又算得了什麼。”
八月眼淚本來已經含在眼眶裡,一聽這話,譁得就掉下來,轉身就往外跑。
五月裡的天氣,春寒還沒有褪盡,八月是正晌午時候出來的,衣服穿得單薄,這時候卻感到了浸骨的寒意。
她用雙手抱住肩,低著頭往走,時不時去抹一下冒出來的眼淚。
家裡並不是很富裕,十八里雲州的糖會近在眼前,為了能讓八月在糖會上奪魁,爹把積蓄多年的棺材本錢都拿出來,可是天份所限,八月製出來的糖,卻總是缺點兒讓人魂牽夢擾的成份。
到現在,連買糖餌的錢也讓人騙走了。
路過河邊的時候八月在堤壩上坐了下來,手指下意識地剜著地上的草根,小時候曾經有人說過,只要有流星飛過許一個願望,或許就會有奇蹟出現,八月一直在等,可是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流星。
身邊有輕微的衣服響動,八月知道是那個人,可她已經沒有力氣跟他計較了。
“你身上好香。”他靠得並不是很近,但態度親暱,好像他們很久很久以前就熟識了,“是桂花糖的味道吧?”
“咦?”八月楞了楞,香料是她自己特製的,他怎麼會知道?
“跟你很相襯。”那人像是知道八月在看他,扭過頭來向她微笑,他一笑她的臉就紅,立刻把頭背了過去。
“糖和女人一樣,有純潔有放浪的,有閨閣有青樓的,有潑辣有溫柔的,有看一眼就臉紅也有風情萬種等著人來採摘的,你知道男人最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嗎?”
八月若有所思,慢慢地回過頭。
那人的樣子其實很狼狽,衣服亂成一團,頭髮也有些散了,可他臉上帶著笑,慵懶卻瀟灑,什麼都在不乎,像山裡跑出來的妖怪。
八月本來想說關我什麼事,張嘴卻變成了:“什麼樣的呢?”
“說話的時候純潔得隨時都會暈倒,但只要一到床上,就會變成最妖豔最淫蕩的模樣……”
他話音沒落,八月反射性的一揮手,啪的一聲脆響,已經狠狠地給了他一記耳光:“下流!”
那人苦笑:“我只是在說糖……”
那像糖一樣粘膩在她身上的眼神又是怎麼回事?
“再也不要看見你!”八月站起身來要走,那人拉住她,一手攬住她的下巴,猛地親了上去。
八月揮手想揍他,他抓住了她的手,靠得極近,順著她胸前摸過去,到了衣襟裡,八月忍不住驚呼,卻聽他在耳邊輕聲說:“這是聘禮,等我回來教你床上功夫……”
他終於肯放開她,她真氣瘋了,回身撲過去,那人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夜色中,看不出半點痕跡。
八月打了個寒戰,好像剛才的那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然而懷裡又明明有份量十足的證據。她拿到眼前湊著星光一看,竟然是一張製糖用的方子。
二 緣驚
二 緣驚
長勺磕在了鍋沿上,叮一聲輕響,八月吃了一驚,猛地回過神。手裡的方子已經被汗水浸透了,而她按這上面所寫的配料做出來的糖,就像那人說的那樣,是床上最妖豔放浪的女人,只要嗅到舌尖的熱度就會緊緊纏上去。
那熱情令人招架不住,舔一下都會神魂顛倒。
夜這麼深,好像這神秘莫測的甜香。偶爾傳來狗叫,其中夾雜著一兩聲哀鳴。雲八月豎起耳朵,沒錯,是小動物的哀鳴聲,她一躍而起,幾步跑到了門外的大樹下面。
家裡的雞總是被黃鼠狼偷吃,所以雲八月從隔壁獵戶家借了獸夾,可是凝神一看,黑漆漆的陰影裡一團雪白,明明是一隻小狐狸。
“咦?這是從哪裡來的?”狐狸長得美,和黃鼠狼的待遇當然不一樣,雲八月心生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