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夢遠功底深厚,只是講課起來,頗為無趣一些,外頭知了鳴叫,天氣又悶,所以許多同窗都昏昏欲睡的,偏生這掌院在此,誰也不敢造次,只好強撐著。
陳凱之倒是精神好,坐得筆直,用心聽講。
讀書不易,雖然肚子裡有太多上一世的學問,總能讓陳凱之一鳴驚人,可陳凱之更希望藉助著自己過目不忘的天資,能學多少是多少。
其實經史這東西,雖然枯燥,除了考試之外,看著似乎也沒什麼用,可陳凱之深信,這種經過數百年淬鍊出來的東西,一定有它過人之處。
上到了一半,突然……一聲轟鳴。
轟隆……
突而其來的一聲巨響,頓時令同窗們嚇得面如土色。方才大家還都無精打采的,一下子都精神了,有人甚至下意識地抱著頭,膽戰心驚的樣子。
劉夢遠亦是給嚇了個臉色發青,也不知什麼事,起初還以為是驚雷,可朝外一看,外頭風和日麗的,哪裡來的雷?
只有陳凱之知道,這是王堅已經帶著人開山了。
他心裡不禁咋舌,動靜這麼大?這可是要持續至少十天半個月的。
劉夢遠總算恢復了冷靜,便拉著臉道:“怕個什麼,天塌下……”
下字還未出口,又是一聲轟鳴,可謂是驚天動地。
劉夢遠這次沒法冷靜了,整個人打了個哆嗦,面如土色地道:“這……這……究竟出了什麼事?”
倒是同窗們方才受了驚嚇,可慢慢的膽大起來,紛紛擠眉弄眼,覺得頗有興趣。
到了正午,陳凱之吃了茶點,卻有文吏來道:“陳舉人,外頭有位姓錢的公子尋你。”
姓錢的?
陳凱之想不起是誰,卻還是起身,趕到了學宮的儀門,只見一人遠遠在等候,他揹著手,顯得很是焦灼。
陳凱之方才知道是誰了,正是那位西涼國的皇子錢盛。
錢盛見了陳凱之,眼眸一亮,三步作兩步上前,朝陳凱之道:“陳賢弟。”
陳凱之則微微側身,避過了他的禮,這才回禮:“見過殿下。”
錢盛嘆了口氣,道:“冒昧來訪,實是不該,不過實是萬不得已,還請見諒。”
見這個傢伙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陳凱之心裡狐疑:“不知殿下有什麼事?”
錢盛又嘆出口氣,才道:“上次我拿了你的那幅行書,命人快馬加急送給了父皇。”
陳凱之不禁一臉同情地看著錢盛,其實他不需要錢盛來揭曉,大致就能知道答案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臥薪嚐膽(1更求月票)
當日在白馬寺,陳凱之的題字,本是為了諷刺法海禪師。
可是這位錢皇子,卻是感同身受。
西涼國雖還是以儒生治國,卻也有佛國的美譽,西涼國在各國之中,實力最小,不過統轄十三州郡之地。可其寺廟,卻是多不勝數,號稱有寺四百八,朝中更是設立國師等職,西涼的天子,除了依靠科舉出仕的讀書人治國,同時許多國計民生的問題,亦是依靠著那大大小小的和尚。
正因為如此,陳凱之在書中大致地對這西涼國有些認知,西涼國內部,常年的動盪,一方面是寺廟大量兼併土地,引發了儒生的不滿,矛盾極為尖銳,另一方面,因為寺廟昌隆,引發了宗室內部一批人的憂心,於是便有了擁佛派和滅佛派之別,雙方為此進行了近百年的鬥爭,甚至一度引發了巨大的政治危機。
如今的西涼天子,顯然是位篤信佛教之人,擁佛派大獲全勝,因此無數人遭受了殺戮和罷黜,至於這位錢皇子,若不是因為他的宗室,只怕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如今將他送到了大陳來做質子,本質上就是一種流放。
這傢伙,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