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靠著陳凱之的題字,想要說動他的父皇,好讓其回心轉意,其結果,可想而知……
陳凱之在心裡也忍不住為其感到難過,但即便同情錢勝,他也不會表現出來,沒人願意被人同情,每個人都認為自己處在優勢之中,如果直接表現出來,恐怕對方反而會暴怒。
因此陳凱之只是笑吟吟地看著錢盛,道:“想必因為這個題字,反而使殿下遭受了斥責吧。”
“何止是斥責。”錢盛搖頭,一張面容裡滿是擔憂之色,但他依舊很不甘心,覺得自己沒錯,他嘆息道:“我的兒子在西涼,已被拘禁了。”
陳凱之不由咂舌,他的兒子,可是皇孫啊,雖然幾乎可以想象,錢盛被‘流放’在這裡,而和他親近的人一定會被秘密的監視,可一旦這些秘密的人走到了臺前,選擇了直接拘禁,這就說明,錢盛已經到了危機四伏的地步,甚至可能遭受殺身之禍。
在西涼天子的眼裡,什麼皇孫皇子,什麼血脈至親,顯然都不及自己的修行重要。
這樣六親不認的國度,真是讓人覺得可怕。
陳凱之為他默哀,忍不住感慨道:“哎,最是無情帝王家。”
錢盛聽了這話,身軀一震,像是這句話戳中了他的心窩子,他頓時雙目通紅,嘴角微顫著,難過得哽咽起來。
“若是畏死,死無所懼,只可惜西涼數百年的基業,竟被這樣的糟蹋作踐,你可知道西涼已是危在旦夕了,如此貧瘠的小國,有寺廟數百,所佔的土地,竟是國中良田的三成,不但不用繳納稅賦,反而宮中年年賞賜,百姓們已經衣衫襤褸,面有菜色,每年還需捐納各種香油、煙燭,若是再不改弦更張,只恐……只恐……。”
他說著,面容竟是掠過絲絲恐意,不過那恐意在他的臉上轉瞬即逝,很快便恢復了常色。
頓了一下,他深深地看著陳凱之,道:“此番我來尋陳學弟,是知道已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這些日子,每晚在睡之前,都想著不知道自己明日起來時,是否還能見到第二日的太陽;因此,想來見陳公子一面,也算是了了當初在白馬寺裡的一面之緣,那一番教誨,至今銘記在心。”
語氣悽婉,說罷,他便朝陳凱之深深作揖。
“就此,拜別。”
他雙目含淚,面色蒼白,轉身要走。
陳凱之深深凝眉,看著眼前那抹落寞的身影,心裡湧起酸楚之意,隨即他叫喚道:“且慢。”
錢盛駐足,驀然回頭,不解地看著陳凱之:“不知還有什麼見教?”
陳凱之面帶憂色,雙眸凝視著錢盛,鄭重說道:“如你所言,只怕用不了多久,可能你父皇就會派來使節,取你的性命了。”
這一點,陳凱之已經是可以確認的。
那一幅字送去了西涼,西涼天子勢必震怒,所以才有了扣押皇孫之舉。
可接下來呢?
那些圍繞在西涼天子身邊的國師們,肯輕易罷休嗎?
他們肯定要尋一個名目,殺雞儆猴,讓所有人看看反對修行的下場。
錢盛自己要作死,而他遠在大陳,早已遠離了西涼的廟堂,這時候,若是那些國師們隔三差五的在西涼天子耳邊‘美言’一番,依著那西涼天子的尿性,錢盛還會有命在嗎?
估計用不了多久,自己在也見不到錢盛了。
錢盛卻沒有半點驚懼之色,甚至帶著幾分冷靜淡然地朝陳凱之點了點。
“你不怕嘛?”陳凱之格外認真地問道。
錢盛勾唇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在唇邊化成一抹苦澀:“這沒什麼可怕的,君要臣死,父要子亡,也只好一死以謝君恩而已。”
陳凱之忍不住皺起了深眉,道:“那你就這樣甘心?”
錢盛搖搖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