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徹底的放浪無忌,又多疑又小心眼兒。
故此曹昂雖然被養成了老實的天性,但天然在父親面前也還是戴著面具的,知道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能說,而非徹底的沒心眼兒。所以是勳跟曹昂說,你回去如此這般向丞相稟報,這是為了解我之慮,脫我之難,並與丞相無損,所以嘛——就算是孝子,也可以跟老爹面前說幾句假話啊。而且這假話一說,丞相必定會誇獎你,你信不信?
果不其然,曹操聽完了曹昂裝模作樣的分析,不禁捻鬚讚道:“子修能慮及此,近日大有長進。”曹昂想從老爹嘴裡聽到誇獎自己的話,那真是太難得啦,當即感動得連眼淚都快下來了,心說姑婿所教不差,這樣的假話,我還得多跟他學學,多跟爹說說才是!
在肯定了曹昂的分析以後,曹操就先沉吟,好半晌才道:“然則如何處?即寬赦吳質麼?”曹昂搖頭道:“既已拘拿,而由大人赦之,則亦難解姑婿之累也。”吳質不是審查無罪被放出來的,是你下的特赦令,那別人會怎麼想?肯定能猜著這事兒牽扯是勳,所以才不得不如此含糊處理啊。
曹操半是自己在思考,半是想考教兒子,於是繼續問道:“若由刺奸審之,以明是非,斷曲直,可乎?”曹昂說那也不成——“姑婿亦云,為校事所拿者,若非大人赦之,豈有寬縱之事?即刺奸亦不敢逆之也。”你要是放手讓刺奸令史去審查,那吳質無罪也有罪了,那不正是是勳所擔心的嗎?
“子修以為當如何處?”
曹昂試探性地問道:“何不使姑婿到案,為吳質之證?”
曹操一皺眉頭,說要是是勳到案,就他那張嘴,吳質有罪也變無罪了呀。曹昂說那又如何?反正大人你是想頒特赦令的,而且吳質一小小縣長,就算有罪不罰,又有多大關礙?“若傷姑婿之心,兒以為,於大人之損過矣。”
曹操還在猶豫:“為不傷是宏輔之心,而將喪刺奸之明也。”
曹昂心說刺奸有啥明的?有罪變無罪就是喪其明?那回回無罪變有罪就不喪其明瞭?他本人也是反感特務政治的,所以趁機勸說曹操:“刺奸為相府屬吏,大人所欲即刺奸所欲,大人之明則刺奸自明。況楊孔渠亦姑婿故吏也,料不因此而心生怨懟……”
曹操說對啊,我怎麼把這碴兒給忘了,當即點頭:“此意甚好,子修可為吾致意孔渠。”你去跟楊沛打個招呼吧。完了還不忘教導兒子:“此即為政之權也,不可不慎。”(未完待續。。)
第二十七章、直面刺奸
曹操的丞相府,是在舊有司空府基礎上增建起來的,佔地範圍頗廣。後世的所謂相府,大多隻是宰相的私宅而已,公事都得到政事堂或類似政府衙門去辦理,漢代則不同,相府本身就是政府衙門,府內有一套完整的行政班子,丞相屬吏本身也都有正式編制,不是後世那種編制外的私人幕僚。正因如此,那麼府邸規模之龐大,也便可想而知了。
當初將司空府增建為丞相府的時候,還出過一樁趣聞。且說匠人們建好了大門,請曹操前來驗看,曹操左瞧右瞧,完了不置一語,光提筆在門上寫了一個隸書的“活”字就閃人了。這是啥意思呢?匠人們琢磨不明白,生怕領會不了曹操的意圖,事後會遭到丞相的責罰,商量來去,有人就給出主意了:“主簿楊德祖機敏練達,最明丞相心意,何不前往求之?”還有人則說:“司直是宏輔亦丞相心腹也,兼為姻親,當並求之。”
他們的意思,咱們不明白不要緊,可以去請教明白人呀,而且請教完後,那二位要是領會錯了,咱將來也有託詞不是?於是分別齎了禮物去請是勳和楊修到來。
兩人施施然來到新建的大門之前,先互相行禮,然後抬眼朝門上一望,不禁相視而笑。楊修是當場就猜準曹操的心意了,是勳猜不到,但他本來就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