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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一股可怕的氣味。

“老爺,當心有詐!”沈均無聲無息地跟了過來,輕輕地提醒了一句。

沈泰的臉已微微發青,沉吟片刻,忽道:“你有多久沒聽見五少爺的訊息了?”

“這月初九,五少爺送夫人省親回來途經總堂,您不是還見過他一次麼?”

“他騎的就是這匹馬?”

“當然。”

刀光一閃,棺材的蓋子飛了起來。

棺材裡躺著一個完全□的男人,已死了很久,全身上下都泛出一種可怕的白色。

與其說是白色,還不如說是灰色。

死者雙目睜開,臉上有一種驚異之色,好像對命運的來臨全無半分防備,就在驚異的剎那間,一生飛速了結。停屍日久,肌肉鬆懈下來,臉上的線條又平添了幾分詭異。

他的胸口洞開,上腹的內臟一覽無餘。

“靜禪!”

沈泰雙目欲裂,撕心扯肺的一聲長號,震得整條街的屋瓦都“隆隆”作響。

餘下的時間,他手握雙拳,一言不發,只是渾身不停地顫抖。

正在忙碌中的鏢師們被這慘叫驚呆了,紛紛停下手中之事,神色凝重地望著這位一向沉著自持的老人。

“少爺的肺好像不見了……”沈均湊上前去一看,火眼金睛地發現了這一事實,戰戰兢兢地想補充一句,“少”字剛滑到嘴邊便又溜回腹中。

在這種時候,一切細節都成了多餘。

“是他!一定是他!”沈泰目光炯炯,怒吼一聲:“來人呀!牽我的馬!”

“老爺,節哀順變……”

沈泰走了幾步,霍然回首,將沈均的衣領一拉,咬牙切齒地道:“你去通知袁二爺。告訴他,不論花多少銀子,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郭傾竹的下落!”

…… ……

他躺在大街的一角,已睡了半個多時辰。

那是一條亂哄哄的大道,喧譁的人聲,在他的夢中隆隆作響。陽光之下塵埃漫舞,行人匆匆,摩肩接踵。他睡得並不安穩,有幾次掙扎著要醒過來,眼皮沉重如鐵,如何費力也睜不開。正半夢半醒之間,有人踢了他一腳:“喂,你的生意來了。”

這一腳終於將他從夢境中踢出來。他慢吞吞地坐定,發覺放在一旁的帷帽翻在一邊,裡面疏疏落落地灑著幾個銅板。

他皺起眉頭,問那個踢他的人:“這銅錢是你的麼?”

“老弟,你這一副狼狽相,怎地不招來路人好心的施捨?”

“哦,是這樣啊。”他將銅板全數掏出來,交給那個人:“勞駕,一個饅頭。”

那人嘆了一口氣,從熱騰騰的蒸鍋裡拿出一個熱騰騰的饅頭,接過銅板,遞給他。

“不用找了。”午睡的人道。

“仔細算你還欠我一文呢,裝什麼大方。”饅頭小販“呸”了他一聲,一雙小眼向他溜過去,目光卻是溫和的,溫和中帶著一絲調笑。

他也不明白饅頭販子為什麼總是這樣:一到小鎮,就好像對他特別關照。

三口兩口地吃下饅頭,他總算有了一點氣力,便拾起地上的手杖,坐到板凳上。早有一個苦瓜臉的中年漢子向他打招呼。

摺疊桌上落滿了灰塵,他從懷裡掏出手絹,仔細地擦拭了一番,又在一旁的水缸裡淨了淨手,這才緩緩地問道:“老哥你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請問……先生是專治哪一種病?”

“什麼病都治。”

那就等於什麼病也治不好,苦瓜臉心中暗想。

“我……我沒有現錢,請問,一籃子花生行不行?”

“什麼都可以。”年輕的郎中滿不在乎地指了指手邊的一個脈枕:“坐,把手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