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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器的驅動輪上,一根轉動的長皮帶同脫粒機連線在一起,這就是他和農業之間的唯一聯絡。

在工人們拆麥垛的時候,他就毫無表情地站在那個可以移動的能量貯存器的旁邊,在火熱的能量貯存器的周圍,早晨的空氣顫抖著。對於脫粒的準備工作,他是不聞不問的。他已經把煤火燒紅了,已經把蒸汽的壓力貯足了;在幾秒鐘之內,他就能夠讓那根皮帶以看不見的速度轉動起來。在皮帶的範圍以外,無論是麥料、麥草還是混亂,這對他全是一樣。如果當地沒有活兒乾的閒人問他管自己叫什麼,他就簡單地回答說,“機械工”。

天色已經大亮了,麥垛也拆開了;接著男工們都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女工們也加入進來,脫粒的工作開始了。農場主格羅比——工人們也稱他為“他”——在此之前已經到這兒來了,按照他的吩咐,苔絲被安排在機器的檯面上,挨著那個喂料的男工人,她乾的活兒就是把伊茨遞到她手上的麥束解開,伊茨站在麥垛上,就在她的旁邊。這樣,喂料的工人就從她手裡接過解開的麥束,然後把麥束散開在不停轉動的圓筒上,圓筒就立即把麥穗上的麥粒打了下來。

在準備的過程中,機器停了一會兒,那些恨機器的人心裡就高興起來,但是不久機器就開始全速工作了。脫粒的工作以全速進行著,一直到吃早飯的時候才停了半個小時;早飯過後,機器又開始轉動起來;農場上所有的輔助工人也都來堆脫粒後的麥稈,在那堆麥粒的旁邊,麥稈堆也越來越大了。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他們就站在那兒,動也沒有動,就急急忙忙地把午飯吃了,又接連幹了兩個小時的活,才到吃晚飯的時候;無情的輪子不停地轉動著,脫粒機的嗡嗡聲刺人耳膜,而靠近機器的人,機器的嗡叫聲一直震到了他們的骨髓裡。

在堆高的麥稈垛上,上了年紀的工人們談起了他們過去的歲月,那時候他們一直是用連枷在倉庫的地板上打麥子;那時候所有的事情,甚至揚麥糠,靠的也都是人力,按照他們的想法,那樣雖然慢點,但是打出的麥子要好得多。在麥稈堆上的人也都說了一會兒話,但是站在機器旁邊的人,包括苔絲在內,都是汗流浹背,無法用談話來減輕他們的勞累。這種工作永無止盡,苔絲累得筋疲力盡,開始後悔當初不該到燧石山農場這兒來。麥垛堆上有一個女工,那是瑪麗安,偶爾她還可以把手裡的活停下來,從瓶子裡喝一兩口淡啤酒,或者喝一口涼茶。在工人們擦臉上汗水的時候,或者清理衣服上的麥稈麥糠的時候,瑪麗安也還可以和他們說幾句閒話。但是苔絲卻不能;因為機器圓筒的轉動是永遠不會停止的,這樣喂料的男工也就歇不下來,而她是把解開的麥束遞給他的人,所以也歇不下來,除非是瑪麗安和她替換一下位置,她才能鬆一口氣,瑪麗安做喂料的人速度慢,所以格羅比反對她替換苔絲,但是她不顧他的反對,有時候替換她半個小時。

大概是因為要省錢的緣故,所以女工通常被挑選來做這種特殊的工作,格羅比選了苔絲,他的動機是,苔絲是那些女工中比較有力氣的一個,解麥束速度快,耐力強,這也許說得不錯。脫粒機嗡嗡地叫,讓人不能說話,要是供應的麥束沒有平常的多,機器就會像發瘋一樣的吼叫起來。因為苔絲和喂料的那個男工連扭頭的時間也沒有,所以她不知道就在吃正餐的時候,有一個人已經悄悄地來到了這塊地裡的柵欄門旁邊。他站在第二個麥垛的下面,看著脫粒的場面,對苔絲尤為注意。

“那個人是誰?”伊茨·休特對瑪麗安說。瑪麗安最初問過苔絲,但是伊茨當時沒有聽見。

“我想他是某個人的男朋友吧!”瑪麗安簡單地說。

“他是來討好苔絲的,我敢打一個基尼①的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