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那一沓抄得工工整整的禮記,他也不看張越,揚聲問道:“今日有誰送過東西來?”
雖說此時伺候的太監都在門外不敢入內,但這些人素來就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話音剛落,殿外就有人在門檻外跪下磕頭,那聲音又高又飄:“啟稟皇上,錦衣衛指揮使袁方應皇上吩咐轉移機要文書,今日只有他帶人來過,又說應皇上旨意送上了詔獄中犯人之物。”
朱棣倒沒有感慨為何這麼巧,只是火之後看到《禮記…王制第五記…月令第六》,他漸漸想起了杜的好處。自然,他絕不肯承認這是張越剛剛那番話的緣故,見地上那人赫然仍是最初的姿勢,他這才冷哼了一聲:“皇太孫還贊你溫潤如玉滴水不漏,要是讓他看到你剛剛的樣子…回去給朕工工整整抄一遍論語,婚書等杜宜山回去之後再說!”
當聽到這最後一句時,已經等得頭昏眼花的張越頓時欣喜若狂,連忙恭聲答應。起身正要退去的時候,他卻聽到上頭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這是杜宜山手寫的禮記,帶回去好好讀一讀!”見張越躬身上前,朱棣揚手將那一疊玉版紙遞給了他。
想起此次錦衣衛奏報張越到山東的一應經歷,他於是又緩和了語氣說,“雖說你是文官,但張家世代為將,有空了也該好好讀讀兵書。”
言罷他又高聲吩咐道:“記檔,賜張越江南貢遍地金緞十匹。”
饒是張越心思機敏,此時也覺得今日際遇實在是神奇——先是被劍指著鼻子,然後聽聞朱瞻基為自己求情,繼而被罵得狗血淋頭,最後竟不但得到了杜即將開釋的好訊息,更是獲賜遍地金緞十匹——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皇帝翻臉如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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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風風光光把家回
怎麼還沒有訊息!”
張家北院正房之中,即便是一向沉穩的顧氏,這會兒臉上也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憂慮。雖說當初是張越求懇,但她也是深思熟慮方才開口求親,心中亦有自己的算計。
她如今已經年近六旬,如今還在的時候固然能維持住這偌大一個家,可一旦走了,誰知道將來如何?交趾連年叛亂,常常聽說有朝廷派去的官員蒙難被殺,若是長子張信有什麼萬一,長房轉眼便是孤兒寡母。雖說張攸和張超張起父子並不是薄情寡義的性子,但以後的事情卻說不準,更何況東方氏又不是省心的人。因此,她最能指望的自然是重情義的張越。
顧氏這點小心思別人自然無從得知。東方氏奈何不了方水心,於是少不得將火氣撒在別人頭上,剛剛在小議事廳給了一個做事怠慢的媳婦二十大板,才一進來就聽到顧氏這麼一句話,心中頓時深有不忿。論自身品級論妻子家世,張超哪一點不及張越,就是論父親,張攸也比張出息得多,偏生老太太竟是這樣偏心,這些天一顆心只放在張越身上忙前顧後。
當下她就款款走上前去,滿臉笑容地說:“老太太不用擔心,不就是皇上召見麼?越哥兒又不是第一次面聖,這其中關節當然掌握得好,不會有事的。”
“你懂什麼!”
這會兒顧氏心情正不好,聽到東方氏這話頓時惱了:“面聖若是那麼容易,外頭那些官員何至於戰戰兢兢?別看超哥兒如今一步步走得穩當,他單獨見過皇上幾回?你去問問他,見皇上的時候是不是腿肚子抽筋背上冒冷汗,生怕說錯了一句話?面見天顏,還要懇求那麼要緊的事,若稍有差池,那可不是玩笑!”
被顧氏聲色俱厲地這麼一斥,東方氏頓時有些拉不下臉。這會兒不但馮氏在,而且就連媳婦李芸也正在旁邊伺候,屋子裡更是有一堆大小丫頭。她以前在家裡說一不二,駱姨娘被她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