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嶽微笑頜首:“鄖國侯言之有理,荊州自古便為戰略要衝,兵家必爭之地。只不過,我等今日面臨之荊州,只不過是一府、一城而已。而當年漢末三國之荊州,所轄的卻是如今整個的湖廣之地甚至還有河南部分府縣。兩者相較,已不可同日而語。若僅僅只是一府、一城,季漢也不會因此而大傷元氣。”
高一功笑道:“還是定武侯學識深厚。高某此番故作詠古,不料卻是班門弄斧了!”
“鄖國侯言重了,此些微末常識。何敢當學識深厚一說?但不管今日荊州是不是當年之荊州,我等只要拿下此城、滌清胡虜腥羶,對我華夏的英烈前賢也算是一種告慰。”
高一功點頭贊同:“正是如此!”
言談之間,龐嶽又想到了一事。
在前來的路上,他便已接到探馬回報:尚可喜並未讓全軍進城防守,而是將兵馬分作兩部。尚可喜本部、張勇的陝甘綠營共八千餘人,再加上近兩千緊急招募而來的鄉勇。由尚可喜統率,負責防守荊州。城南江面更有三千餘荊州水師巡迴遊弋,以為遮蔽。而喀喀木的三千滿漢之兵、鄭四維的荊州綠營以及沈志祥軍則為另一部。約萬人出頭,由喀喀木統率,在城北七八里處擇了一處有利地勢安營紮寨,以為荊州呼應。又等於切斷了明軍北上襄陽之路。
得知這一軍情。龐嶽不禁感嘆,自己此番還真有些弄巧成拙了。請君入甕一策並未奏效,反而拖延了自身的行軍速度,讓敵軍有了準備。感嘆歸感嘆,至於過多的後悔之意,龐嶽卻是沒有。
沙場之上,形勢瞬息萬變,戰前的考慮有幾分能保證面面俱到?若是因一時失了先機便心生懊喪。絕非大丈夫所為,也毫無那個必要。敵變我亦變即可。再者。這段時間也並非就是白白浪費,至少將士們的準備也一樣更為充分,也得以聚集到了更多的戰利品和抄沒的財務,同時還徵募到了不少壯丁,一併派船運回了嶽州。這一系列收穫,細細算來,也不可謂之小。
說話間,前方又有幾名斥候飛馬來報。龐嶽一瞧,領頭的卻是斥候隊把總張勤虎。
“張老虎,有何事需得你親自來稟報?”龐嶽半是打趣地問道。
如今湖廣鎮的直屬斥候隊規模較之組建之初也有了擴充套件,共有四五百騎,由斥候隊把總張勤虎統率,並直接聽從龐嶽指揮。一般的情況下,前方有事,隨便分派幾名斥候回報便是了。可眼下卻是張勤虎親自帶人回報,故而龐嶽有此一問。
張勤虎也是山西人,是為龐嶽老鄉,也是龐嶽當年從山西老家帶出的那一批本土子弟之一,算得上絕對嫡系。只是由於一直沒立下較大戰功,從軍多年了還只是個把總。龐嶽與之熟識,說話也較為隨意,言語間常以“老虎”代其本名。
但眼下,一向為人風趣的張勤虎卻是滿臉的怒容,到得龐嶽跟前翻身下馬,聲音因憤怒而顫抖:“稟報大帥,那些個韃子真他孃的不是東西!他們竟然將前幾日我鎮陣亡官兵之首級悉數斬下,並以竹竿懸在城頭示眾!我等見了都是滿腔怒火,只等大帥一聲令下,願做先鋒殺進城內,將那些個韃子也抽筋剝皮,以雪我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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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東面與北面的一段城牆上,密密麻麻地豎立著幾百根竹竿,黑壓壓一片引入注目。其上所掛之物更是��宋薇取�
只見每一根竹竿上,都或懸或插著一顆首級,抑或掛著一副血跡猶存的盔甲。
這些首級和盔甲,自然都是來自湖廣鎮飛虎營。今日尚可喜下令將之掛出,為的便是打擊明軍士氣,漲己方之威風。
見一眾明將已在大軍的嚴密護衛來到了城外一里多遠的地方,尚可喜知道龐嶽定在其內,於是又下令早已準備好的親兵們齊聲朝外呼喊:“城下逆賊龐嶽並及所有偽明賊軍聽著,如今天命在我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