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到家裡來了,你不要一邊在那裡唸叨著工作一邊四處勾人行嗎?!你他媽的根本就是放蕩,如果是個男人就拜託你不要這麼賤!”
駱林對這種發言都司空見慣,連表情都不再變換。然而正想繼續自己的動作,駱林卻像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問段非:
“是誰打電話來的?”
段非怒極反笑:“這就是你想問的?!駱林你是有多想和那群爛人湊到一塊去?!”
“我問是誰打電話過來的!”
駱林皺著眉提高了聲音,段非用更高的聲音蓋過去:“我他媽的不知道!!說什麼要和你談工作,我倒情願他去死!!”
“找我談工作?……你怎麼回答他的?”
“我說你他媽的不會想和那種爛人摻和在一起,但是我現在錯了我管你去死!!”
聽到這些,駱林不再理會段非,而是匆忙的跑了出去,沒再看他一眼。
現在在駱林的腦子裡轉著的,只有一句話:崔是念打過電話來了,但是段非接到了那個電話,然後惡言惡語的拒絕了。
駱林不再想去公司,反而為了崔是念的事情覺得分外不安起來。他一直等著崔是念的電話,長久的不聯絡他本來就已經開始疑惑,原來卻是這樣。他不知道崔是念對段非口無遮攔的惡語有什麼反應,只希望事情不要變得像他預感裡的那麼糟糕。
——“我的錢在這撐不了多久了,行李也都準備好,原本過幾天就回老家給父母養老,那衣服的樣子爛在腦子裡算了。這節點上你來了,我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是因為那衣服是我最後的作品,我想讓它真正漂亮一回。”
“你什麼時候反悔了,可以直接過來跟我說,反正不是什麼大事……我也算是半個廢人了,沒想著再把人拖下水。”
“……謝謝。”
駱林的太陽穴突突地疼。他頭一次打了車出去,只想儘快趕到崔是念的住處。
……
崔是念的公寓距離上一次駱林來時並沒有變化。走廊狹窄,盡頭崔是念的房間門上貼有半個剝落了的福字。
駱林先是禮貌的敲門,而後卻發現連拍門都沒有反應。倒是也有人不在家的可能,駱林卻覺得事情必定是向了不好的方向發展。
他心急時反而下意識的去壓門把手,沒想到這門並沒有鎖上,猛地往前一推,門竟然開啟了。駱林走進去環視這房間,整顆心頓時就沉下去。
房間依舊老舊而乾淨,猛地一看也不覺得有人搬出的痕跡。仔細看一眼才發現雖然大件的物什都留著,那日用品卻一件不落的都被帶走了。手指在長桌上按一下,留在指尖上的是一層薄灰。
駱林的眉頭皺起來,更加的往房間裡面走進去。再裡面是隔開的工作間,曾經駱林見過的精細擺設全被搬走,只有角落裡堆著的一團黑紗看著顯眼。
駱林走近了,蹲下把那黑紗鋪平了展開。
那是一件衣服,卻被剪刀剪得破破爛爛。它應該是很美的——從它現在遺留下來的形狀看,已經是美的驚人。
牆腳有孤零零的一隻袖子躺在那裡,駱林拿過來仔細看著。這純黑色的袖子初看起來像一隻長手套,認真一看才知有多漂亮:主要的材質是皮料,肘部向上卻接了黑色的大花樣蕾絲——這兩種材質拼在一起感覺惡俗,崔是念卻在皮料上漸變的雕上了蕾絲的鏤空花紋,只感覺黑色是一點點氳開,變成了新的花樣。小臂中間到指端的部分,崔是念錯落的將黑色的羽毛粘上去,同時將皮料一點點的打薄。
駱林將自己襯衫的袖子挽起來,試探著的把手伸進去。
他只覺得訝異,這袖子如此的貼合他的手臂,同時也帶來了一種奇怪的錯覺——這隻袖子看上去好像是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