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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親吻也沒有更多的慾望,僅僅是一個想將彼此揉進骨血的深擁,就耗盡了全身的氣力。

口鼻深埋,手臂環繞,指節緊扣。過重的力氣帶著他們身體傾斜,跌跌撞撞地靠到的窗邊。

這是向野在研究中心暫住的地方—— 一間簡陋的器材室,潮濕陰暗的一樓,窗外被茂盛的植物遮擋,讓灑進來的陽光零碎而晃蕩。

俞遠靠在牆上,終於從這深擁裡緩過來,抬頭和向野對視。

光線照進來,落在他們對視的間隙裡。

俞遠用眸光一點點描摹著眼前伸手可觸的人——向野的頭髮長長了,微卷的,在陽光下透著淡淡的栗色。和第一次在長街遇見他時一樣,隨意又張揚的披散著,髮絲看上去很柔軟,讓人聯想到風箏那一身漂亮的金毛。

果然還是長發與他最搭。

自己當初怎麼會讓他剪掉呢?俞遠恍惚混亂地想起那個賭,不禁生出了無盡的悔意。

他緩緩抬手,想碰一碰那金色陽光下的髮絲,可如此簡單的一個動作,卻怎麼也做不到位,在將將觸及的瞬間,就無力地落了下來。

「俞遠!」向野即刻回神,接住了在他身前緩緩癱軟的身體,將人扶到了床上。

「你怎麼了?」他一邊出聲呼喚,一邊拉開俞遠的衣服檢查,這才察覺到,俞遠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渾身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裡衣被汗水浸濕。

他在發燒!

意識到這一點,向野飛快奔向了屋腳的木櫃,從抽屜裡翻出幾盒藥,倒水給俞遠餵了藥。

「疼…」俞遠在昏沉中呢喃。

「哪裡疼?」向野擱下水杯,急切地俯身在他臉側問道。

「疼…阿野…」俞遠難受地晃著頭,仍是無意識地喃喃。

向野胸口一墜,爬上床,將身前的人攬到懷裡,「我在。不會疼了。」

第105章 舞春牛

「阿野——」

房間裡晃蕩著一片被月光映照的樹影,隨著一聲飽含慌亂的囈語,俞遠從昏沉的睡夢中猛然驚醒。

太陽穴裡難耐的錐痛已經散去,喉嚨裡似有哽咽的熱意。

視線回籠,漸漸聚焦在咫尺處,直到看清了眼前熟睡的臉,胸腔裡空蕩蕩的感覺才緩緩消失。

就好像一個長久失重的人,終於找到了一顆可供降落的星球。

他靜靜地看著臂彎裡的人,想伸手去碰,又害怕這一切都是幻覺,是碰不得的夢幻泡影。

於是他失去了所有動作的能力,只能用目光,一點一點,將人密不透風地圍進自己的領地裡。

埋在枕頭裡的半張側臉看上去又瘦了不少,線條柔和的眼,即使是閉著也能看出笑的幅度。他生了這世間最應笑的一雙眼睛,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眼裡的光就越來越黯淡了。

視野漸漸模糊,酸意從心頭犯上鼻頭。

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從遇見向野之後,他都在一天天變成更加軟弱的人,患得患失,恐懼未來。明明他們誰都沒有做錯任何,可命運就是慣於弄人。

液體劃過鼻樑,悄無聲息地落在了枕頭上,在耳邊蘊出一片濕意。近在眼前的那張臉卻在此時偏了偏,蹭著他的手臂悠悠轉醒。

「木頭。」熟悉的低喃,卻叫他心下一慌。

向野微微睜開眼,還沒看清人,就被一陣力氣扯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俞遠一隻手固住懷裡的人,另一隻手悄悄抹去眼尾的水漬。

徹底醒了的向野在俞遠懷裡悶悶笑了兩聲,往上掙了掙,臉蹭上了俞遠的脖頸,聽到對方明顯變急的呼吸聲,又繼續向上蹭到了側臉。嘴唇輕輕刮過俞遠的耳垂,感受到那還未散去的潮氣,向野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