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彈起來,停在交通燈旁,反射在陳列窗的玻璃上。他不讓這個女人給自己規定何時讀信,何時他親自出馬突進。女人不習慣於作為被跟蹤的角色,沒朝四周看。而她的確必須明白,她是野獸,男人是獵手。最好從今天開始而不要等到明天。埃裡卡沒有想到,她經過考慮的意志會有一次不能決定一切,雖然她一直是由她母親審慎的意志所決定的,這一點已經深入她的骨髓,以至她再也感覺不出來。信任是好的,監督更好。
家敞開大門,快活地向她招手示意。溫暖的引導波已經包圍了女教師。在母親的雷達系統中,埃裡卡已經作為一個伶俐的光點冒出來閃動著,像被大頭針釘在結實的物體上的一隻蝴蝶、一個昆蟲。埃裡卡不會想知道,克雷默爾對信如何反應,因為她不準備拿起電話。她將立即委託母親通知那個人,她不在家,她相信可以命令母親做早先沒命令她做過的事。母親希望埃裡卡這一步成功,與外界隔離,只相信母親。母親心中冒起了一股與她的年齡不相稱的怒火,像著了魔似的撒謊說,很遺憾,我女兒不在家。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您過會兒再來吧。謝謝。在這樣的時刻,女兒比往常更屬於她。只屬於她一個人,此外沒有別人。對於其他一切人來說,孩子都不在。
鋼琴教師11(5)
克雷默爾的腦子被埃裡卡的亂七八糟思想塞滿,跟著這個女人沿著約瑟夫城堡朝上走。過去這兒是維也納的一個大的現代化電影院,現在是一家銀行。埃裡卡和母親有時在慶祝節日時來這裡。但大多數時候女人光顧這裡是為了省錢,看小而便宜的無聊電影。父親留在家,為了更省錢,而且就父親的情況來說,他正好不想把最後一點理智在電影院裡消磨掉。埃裡卡一直沒有轉身。她什麼也沒感覺到,連在近旁的戀人也察覺不到。這會兒她的全部心思都在一點上,在長得高大偉岸的愛人瓦爾特·克雷默爾身上。
於是他們老老實實地一個跟一個走去。
鋼琴女教師埃裡卡·科胡特背後受到某種力量的推動,那是一個把她造就成天使或魔鬼的人。女人完全能給男人溫柔和關愛。埃裡卡的性意識開始躁動,但對身後性慾如此強烈的學生克雷默爾仍沒察覺。她在這條回家的路上既沒有買一本新的外國時尚雜誌,也沒買一件照裡邊樣子模仿或按照模子裁製的衣服。她甚至沒朝櫥窗裡陳列的嶄新的春季時裝模特瞥上一眼。由於對挑起的男性慾火感到困惑,她迷迷糊糊地匆匆向最近一天的報紙標題頁看了一眼。上面登著一個今天新的銀行搶劫犯的損壞了的照片,而且是剛剛犯了罪的罪犯的婚禮照。顯然他在重要的婚禮最後一次讓人照相。現在每個人都認識他了,只因為他結婚了。埃裡卡設想克雷默爾當新郎,自己當新娘,她母親當岳母和新婚夫婦生活在一起的情形。她沒看見她一直思念的、正跟在她身後的學生。
母親知道,如果順利的話,女兒最早可能半小時後出現,她已經在焦急地等著了。母親絲毫不知道課時取消了,她正在等著常常準時回來的女兒。埃裡卡的意志變成了綿羊,依附在獅子般的母親身旁。基於這個屈辱的姿勢,母親的意志受到阻礙,不能撕碎女兒軟弱、未經訓練的意志,不能口中銜著滴血的骨骼來回抖動。大門突然被用力開啟,一片昏暗。樓梯間,這個當時畫面上和接下來播放的節目中的天梯出現在眼前;埃裡卡按下樓梯間的照明按鈕後,從樓上射下一道柔和的微光。臥室門沒開,今天腳步聲沒被母親聽見,因為最早得半小時後女兒才會回來。母親還在全身心投入地忙著準備工作,最後的成品應該是洋蔥烤肉。
半小時以來,瓦爾特·克雷默爾只是從後邊看著他的女教師。他將從這一面,不是恰好是埃裡卡可愛的一個側面,在成千上萬人中把她找出來!他善於和女人打交道,而且從各個方面。他看見她軟塌塌的屁股像沒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