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內息,臂上叫力一轉,驤已經承受不住,長槍脫手而出。英琭搶前幾步迎上,將人穩穩接在懷抱。側廂早有姚寧跟上接過自家兵刃。
那人撲進懷的剎那,英琭明顯覺出其卸力之後無力癱軟。立時將其橫抱起來。“你呀,在為夫面前還要充這份要強作甚。看把自己累的。隨我回帳歇息不準再任性了。”其後根本不理會周遭哄起的喝彩鬨笑,恍如四下無人般,徑直進了主位帳殿。
驤因為適才運動過激,此刻已累得坐不穩身形,只任由英琭將其抱在懷中,用手壓在胸前緩緩渡著內息。足有一盞茶功夫,煞白的臉上回府來些許粉潤之色。
驤不禁愴然:“今日方覺出,原來我竟真是個廢人了。”——“胡說。我的小鳳凰今日最是光彩,把校場中所有人都鎮住了。驤兒,你怎麼會使羅家槍?眾所周知,羅家槍法傳承甚嚴,在其門內亦是傳男不傳女的。”
“定濤侯旗下有一員愛將,乃是三國名將姜伯約之後。姜家搶與羅家槍同宗。至於我麼,只要對技之人將其自專技能使上一遭,我便能默記下來。何況羅耀庭當日口角逞一時之能,將羅家槍精髓之處,盡數招撥出來。這等近便偷師之事,豈有錯過道理。”說至此驤輕聲的笑了幾聲。“算是說句大話,至今為止,我默記於心的全套兵械技法,不下十家。每一套都是精緻無比。”
驤在英琭懷中扭動著調整為側對而坐。“昱,方才那套槍法,你可盡數看清?日後恆昌兩地,若能維持劃地而治相安無事,自然是最好。若非要一戰決分曉,羅耀庭那一路,確是不必多費事的。···不說這些,我問你借樣東西。”
英琭被推了一把忙收回神思:“噢···你我之間還用得著說個‘借’字?莫不是你要借為夫這條命?”——“哪有?!把你御馬監中汗血馬借我一匹。我有意混跡在出訪商團之中,往安奉走一遭。若遇有必要之事與你會面決定,憑這匹馬可保證我在四五日之內走個來回。”
英琭寶貝也似的抱著懷中人微笑問道:“你想隨商團往奉節去?可不是自撲陷阱麼?”簡直是把羊羔往餓狼嘴裡送。
驤軟軟靠著英琭胸前,搖晃著頭頸,坦然答道:“我只是混跡其中而已,不參與使團洽商公務。實則是有更重要事要做。我欲往安奉尋訪一位故友,趙椿,趙清肖,昌庭原大理寺卿。此人於當年清君側案之後,負氣辭朝遠遊,不知所蹤。恰巧我於入夏時分在咸寧城內,偶見一幅字畫卻是出自他的手筆。趙清肖生性散淡不羈,一筆丹青曾令安遠城險些重現洛陽紙貴。當年同在安遠供職,我與他相交甚宜;故而對他的畫風筆法,我是頗有印象。從那畫片落款可知是近作,我料此人當在安奉一帶做閒雲野鶴。此人可堪國相之託,蒙塵於野直是奢費天賜。我需要親自尋訪。能否說通他轉投西恆,我沒有幾分把握。但是交予第二人,只怕連會面機會都沒有。”
說著挪身坐正看定英琭:“放之,若我能助你留得這位昔日的‘叫春知府’,歸於王座之下,你駕前文武精銳股肱助臂的架構,就此成型矣。即便是從此無我在側,只要能兼聽博納乾剛清明,二十年政通人和的基業,亦不再是遙不可望之勢。”
英琭一把將驤撈回懷中,只恨不得將其塞進胸膛。生平首次有此言辭艱澀文思凍結之感。此時此刻,傾盡天池之水也描寫不盡他胸中滿滿的澎湃激昂,唯有一個最淺白的驚歎:當真是捧得世間至寶,英琭何幸,西恆何幸!驤已經把包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期盼捧給他了。不放手,這寶貝只屬於英琭。
比較思慮再三之下,英琭把驤加入使團的身份定位副使。即使枉做小人,也務必要盤算一番。若依提議儘讓驤混跡使團中,其行動不受任何限制,一旦出現絲毫閃失,根本無從追查。定位做副使,置於眾目之下,生生就成了燙手的物兒。任誰也不敢妄自伸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