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易的大姐,於楠。
“你也在這裡啊?”
“你不知道吧?為了你表弟考高中,我們今年來A城買了房子,我也辭職了來照看他,順便自己找個工作。”於楠是於家對曾鯉最親切的人,只是礙於年齡差距大,兩個人沒什麼交集。
“那你平時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啊,這就是我的號碼。”曾鯉說。
“謝謝啊,你一直都是好孩子。”於楠說,“阿易不是找你去了嗎?”
“我有事走不開,又不知道他電話。”
“哦。他回國好長時間了,前些天在老家陪老媽,今天早上才到A市,其實則會房子是他給孩子買的,今天他來看看我們,說明天一早就要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
於楠話裡的意思,很清楚了。
她上車凝視著艾景初的睡顏,過了會兒,側過身,將手繞過去,從那邊側窗拉出安全帶替他繫上,然後將車從飯點的停車場開了出去。她送過他一次,記得他家地址。
曾鯉將車開到了上次他讓她泊車的車位裡,卻犯難了,她不知道他具體住在哪一棟……左右各一排房子,總不能一個一個去問吧?
她輕輕地叫了他一聲,但是他睡得很沉,不見任何回應,她便再也狠不下心。
於是,她又下車按照於楠給的號碼打給於易。
“我有事情來不了了。”曾鯉解釋。
“沒關係,我等你。”於是說。
“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所以……”
“你故意的?”於易說,“你不想見我。”
“沒有,我真的是抽不開身。”
“你住那兒而?”於易問,“我去你家等你。”
曾鯉想了想,這樣也好,萬一她半夜才回去,至少他有睡著的地方,就將地址門牌告訴了他,“我有一把備用鑰匙。”
他打斷她,“門墊下面?”
“對。”
安頓好於易,她的心緒也穩定了些,再回到車上照看艾景初。他的頭朝她這邊側著,藉著路邊的橘黃燈光,終於能肆無忌憚地將這張臉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睫毛不算長也不翹,但是異常濃密,怪不得一雙黑眸盯著人瞧的時候就跟塗著眼線似的……
曾鯉怕這樣他睡著後一直呼吸這狹小空間裡的空氣會不健康,於是關掉空調,將所有的車窗開啟,再將發動機熄了火。
她將手機關了聲音,打了一會兒小遊戲陪著他。
後來,連手機最低電量報警,她不敢繼續玩,再無事可做。
月光很淺,夜風裡有誰家院子裡黃桷蘭開的味道。她很喜歡這種話,幼時奶奶家的四合院裡也種著那麼一棵,長得特別快,一年比一年高,不知不覺就長成了一棵大樹,每年到了夏季滿樹都是黃桷蘭,哥哥姐姐們便會搭著腳凳去摘,她膽子小,只敢在下面張望,有時候摘下一大堆,再用細線串起來掛在各自的衣服上,周身都是花的香氣。
在如此靜謐無聲的夜裡,伴著月色和花香,想起兒時的種種過往,有的畫面會有於易,有的畫面又沒有他,她似乎覺得時間和記憶一同在從身邊輕輕流走。她怕他這麼睡著,也每沒有蓋在身上的東西會感冒,不禁伸手去探一探他面板涼不涼。
哪知,這一下擾了他的好眠,他動了動,便睜開了眼睛。
他真是睡得太熟了,以至於睜眼的一瞬間有些迷茫,怔松須臾後,才想起自己是在哪裡。
“醒了?”她問。
他揉了揉眼睛,緩了幾秒後才問:“我睡了多久?”
曾鯉按開手機螢幕看了下,“大概兩個多小時吧。”
“好些了沒?”她問。
他沒答話,睡眼惺忪。
曾鯉第一次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