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的照片。
阿衡啊,怎麼會有我的。
言希笑,每一屆狀元的照片都有,從建校開始。
阿衡半信半疑,去看了,貼在玻璃窗內,倒數第二格的,果然是她的照片。
啊,是這張。
阿衡看著照片,揉眉,有些窘迫。
是高三冬日,他病剛好的那些日子,她買了一塊烤紅薯,言希這廝一向不吃甜的,也不知那一日怎地,非要和她分食,他就掰了一半,正啃著,班主任說全校資訊採集要拍照,紅薯沒吃完,就去拍了照,照片出來,倆人嘴上都長了一圈鬍子。
言希指著照片哈哈笑,阿衡,快看,其實這張是我們的合照。
阿衡納悶,眯眼,她身後有一個不甚清晰的穿著校服的影,被框到了同一個平面,手中還拿著一塊黃燦燦沒啃完的紅薯。
那時候的她,似乎,比起現在,更容易擁有的樣子誒。
他目光有流光泛過,輕輕躬下身,用手使勁擦著玻璃,直到那個傻姑娘的面容益發清晰。
他端詳,好似琢磨著什麼心愛的東西,半晌,笑開,阿衡,你那個時候,不是一般的傻,別人說什麼,只要是用比你熟練的京片子說的,你都信。
他常常逗她,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十四不是四十,四十不是十四,板凳長,扁擔寬……
傻姑娘自小在南方長大,平翹不分,到最後,小臉望天,到底是十十、四四,四十還是十四。
阿衡唉一聲好挫敗,言希,你就指著我不生你的氣……
她話音未落,他卻對著那個傻姑娘的照片,輕輕一吻。
他吻她的額頭,祈禱天長地久。
他點著照片中那人的鼻子,說傻子。
笑意天真,傻子傻子小傻子。
阿衡靜靜看著他,心中有些酸澀。她想說,言希,你的人生怎麼總是朝後看的。
有阿衡的時候,放不下陸流;有陸流的時候,放不下阿衡;有現在的阿衡的時候,放不下記憶中的阿衡。
可,世間安有兩全法,不負前塵不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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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溫父的忌日。
阿衡睡覺,總是做噩夢,飛機起航的轟鳴聲漸漸清晰。
衝擊氣流,飛向天堂。
爸爸,不要坐飛機了,媽媽不讓。回去她該罵我了,爸……
明天是你媽的生日,我很多年沒有給她過過生日了。今年怎麼著也要趕回去給她一個驚喜。再說,傻丫頭,你不說,我不說,你媽怎麼會知道。
媽媽說絕對不可以。
明天是你媽的生日。
媽媽她說……
好,咱爺倆,哪個回去先露餡,罰他,啊,罰他兩年不準進家門。
咳,好吧,拉鉤。
小孩子的東西兒啦,你爸頂天立地,說話算話,拉什麼鉤。哈哈,這麼大的驚喜,你媽肯定高興。
阿衡張開眼的時候,清晨陽光正好。
飛機的轟鳴聲消失了。
摸摸額角,竟都是汗。
換了身清爽的衣服,到衛生間刷牙,言希正頂著黑眼圈走進來。
他不管不顧她生氣,又喝了半宿的酒。
阿衡心裡難受,可是,她便是說了討厭陸流又能怎麼樣。她從來是下不了狠心去逼他什麼的,只是看一看自己在他心中是個什麼位置罷了。
阿衡說,言希,你不要喝酒了,對身體不好。
他用水衝臉——言希喝酒誰都不稀罕,言帥的孫子喝酒賣面子才有人看。
水聲模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