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幾乎沒喝,也不碰髒碗裡幹了的白麵,只飲水壺裡討來的剩茶水就白饅頭。
老頭頓了會,“我說,姑娘,你這年紀、這性子……真可惜了,若是男子,說不定能跟我的祖先們一樣出息!”
“出不出息的無所謂,”她一點不在意他看出自己的性別,因為她的頭巾早鬆脫了。不過這老頭子既然是念古人書的,連男女之防也無……還是自己太男性化,讓他沒有意識到?“只要做自己能做的、想做的,吃什麼用什麼的都無妨。”
“呵呵呵呵……”老頭子暗啞地低頭咳嗽著、一邊揮揮手,“你……還是快些離開吧!你不是我們這一類人……走吧……”
他的咳嗽有些不對勁,不過桑瑪沒太在意,只是將自己“分得”的那一大把錢幣偷偷放在柴門邊上,“我在門邊留了條子,您明天起來看一下吧。”
“好……好……”
老頭似乎有些醉了,樂呵呵地拉來床黑糊糊不知道什麼填塞的被子,矇頭就睡。
桑瑪走出氣味難聞的小屋子,到得冰冷的室外,頓時覺得空氣清新、頭腦清醒。
自己終究過不了平民那種單調的忙碌生活,更無法忍受單純的貧窮與落魄!
……
她沉溺於憂思無法自拔,直到很久想到抬頭看看時才察覺異狀:
屋外有人!一人、二馬,而那個人正跳著腳在薄薄的一層積雪上原地跳躍取暖。
“湯四野?你在這裡做什麼!”
“龍老大!”這小子樂顛顛地跑過來,還耍寶似的摔個屁股墩。“屬下一直老老實實地守在外頭望風——”
“什麼望風!又不是偷東西!倒是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桑瑪冷下臉。
“老大,是王爺給了我一筆銀子,讓我出門找。可我又不知道您去了哪,大家夥兒也追丟了您的影子……我就想,您既然南下好幾個省,就肯定要路過杭州。而您以前就講過好幾回要看二泉映月、斷橋殘雪……然後屬下就一路打馬揚鞭地過來,在斷橋這裡等……”
桑瑪瞠目結舌。他就這樣守株待兔?這算不算傻人有傻福?!
盯著他看了會,看到他臉色發白時桑瑪開口了——而且非常溫和:“你等了多久了?”
“不久,不久,還不到一個時辰。”
這麼久了啊!
桑瑪抬頭望向黑夜中被烏雲遮去的月,“找個地方吃點熱的東西去!”
來的當然不止湯四野一個人。但桑瑪並不在意,只把大致的去向和時間告訴了其他人,並且打發他們回去——至於他們走不走、不關她的事,她不再刻意躲避跟監,不過……他們能不能跟上也與她無干!
“老大!不是去福建嗎?”
“聽那姓戴的蠢貨放屁!先去寧波,再繞到廣西,最後去四川!”
“為什麼還要去四川?”好遠、好遠的路哪!
“李麟將軍現任打箭爐化林營總兵。”還有成都的年羹堯……'1'
“……”老大最大,他聽著就是了。
“對了,王爺給了你多少銀子?”
譁——一疊銀票恭敬地奉上。
數額都不大,五十到三百兩,非常適合於出門在外……那人真是錢多、心細啊!
策妄阿拉布坦是她已經耳聞許久的。此人的事蹟在川藏新疆等地傳得頗廣,廣到連京城中的八貝勒胤禩被皇上父親痛責為“亂臣賊子”都及不上——八貝勒具體的情況她不是很清楚,但她總覺得康熙帝對他的戒備心興許不下於她和胤禛。
冬天趕路是件相當辛苦的事,不過她現在比較篤定,因此在象徵性地跑一圈西南之後直奔蜀中。
她對四川的天氣還是比較熟悉的,而四野也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