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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說後,信筆寫下的詩句。不過,為什麼畫家要畫大樹連同小樹?它們代表的是什麼?這“大喬”和“小喬”又是什麼意思?如果是從《三國演義》裡借來,那不叫人頻頻作“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的聯想麼?還有,圖畫上為什麼那麼多花卉?它們象徵著什麼?最後,為什麼把那麼美麗鮮豔的花兒說成是“花妖”?花妖者,花之妖也。這名兒倒非常有趣!可到底又有什麼隱秘含義呢?

細細玩味,這裡的遣詞造句也很講究。

先是“閱”讀谷崎,閱讀了作家的什麼小說呢?自然會有分曉。然後是“深思”,普通老百姓的“思”已經不可測;如此深有根底的教授之“思”,更加不可測;如此深有根底的教授“深思”,就更加像是人類目前還不能把握的“暗物質”了。接著來一個“遂”字,表明了這繪畫正是閱讀小說的副產品。那麼,從閱讀到思考,又到繪畫,喬教授經歷了什麼精神活動和心理過程呢?最後是“戲作”,當然可以理解為教授謙虛。他也許自知不懂日本文,對日本的詩歌體裁俳句,也沒有多少心得,所以,只能“戲作”而已。但是,喬教授既然懂得中國詩詞,卻又為什麼要用日本俳句,來抒發情感甚至“戲作”呢?一個“戲”字,除了時下非常流行的“戲說”的意思之外,還有沒有別的微言大義呢?

也許,這一段文字,這一幅繪畫,對我最大的用處,就是提供了“花妖”這個意象。

只是螢幕先生,也就是那位不速之客,再也沒有出現。我左等右等,他再也不來了。

於是,鬼使神差似的,這位不速之客禁不住也就出現在小說裡了。

最後,還有一件怪事。在我寫作的整個期間,那兩朵花兒越開越旺,始終伴隨著我行文的進展。等我寫完最後一個字,花兒便突然蔫了,接著,就完全變成了齏粉……大爆炸一瞬如畫

喬恆棠教授在當地一所大學的美術學院任教。他德高望重,桃李滿天下。

教授出身於教授之家。他的父親曾經留學日本,在早稻田大學學經濟,得到過博士學位。回國後,在家鄉興辦教育,兼營工商,成了著名紳士。後來,又到國立大學任教,曾經做過文學院院長。教授本人幼承家學,飽受庭訓。後來,受到“美育救國論”的影響,就立志做個畫家,想用畫筆來描繪世情百態,喚醒沉睡國人。學繪畫,當然是去法國。教授一去,就是###年……留學回國後,有好幾個美術學院都來爭相聘請,教授卻專挑了一個當時並不起眼的小小學院。教授畫過不少油畫,個人畫展滿世界都開過,那主要是在晚年。原來並不起眼的小小學院,也隨同教授一起蜚聲教育界。所以,教授身上名副其實貼著一個學校頒發的標籤:“國寶”。佳品難以自棄,總是愈陳愈香。酒是其中傑出代表,人其實也一樣。在某一個熱火朝天的時代,上面號召大家寫詩高歌。有位老教師寫了頌詩一首,其中有句雲: 青春埋在舊社會,晚年開花同樣鮮。一時傳為美談。教授自己也沒想到,他居然成了“晚年開花”的火熱樣板。當然,教授也在樣板的驅動力之下,切切實實為學院辦了好些事兒……

《花妖》4(2)

歲月流逝,人事倥傯,學院求其速大而併入了大學的行列,教授也求其速朽而併入了退休的行列……

他年紀剛一到站頭,就馬上在學院辦理了退休手續。

教授引用的是巴爾扎克小說《貝姨》裡的話:“到了想念柺杖的年紀啦!”

學院領導當然加以挽留,說了幾籮筐好話,教授的態度卻堅硬如鋼刀。他同其他教授完全不一樣,絲毫不熱衷“發揮餘熱”,從不喜歡拋頭露面,更不出任什麼會長、顧問、理事、掛名會長、資深顧問、名譽理事,也不充當其他古董花瓶之類。

而且,最具有象徵意義的,是他也不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