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世事無常,再無痕無跡的回到自己的生活軌道。
京都已是一派葉黃戀樹的景象,南信終年雨水極多還是一片盎然蔥鬱,哪怕到了冬季也是一處鶯飛草長之地,湍急的河水怒奔于山腳養活了這片無際的雨林。
東沙軍營扎駐於南信城外的三十里外的雨林邊上。
晏南修被幾條白棉纏著赤裸勁瘦的上身,半邊身子靠在桌上,隨著吞嚥的動作,古銅色薄膚下是常年活動的身子,凹出明顯的肌肉凌厲而張揚。
小高子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吃相全無,把拉絲金銀卷大塊大塊的塞進嘴裡。
心裡想這還是三年前那個二皇子嗎?
當初的清俊文秀被他一頓猛如虎吃進了肚子裡,只剩一身的雄勁鬚眉。
晏南修吃飽後抓起棉帕擦淨手指,揚著嘴角睨著小高子,“唸啊。”
高栓一下沒反應過來,“念什麼。”
晏南修用舌頭掃著口腔,隨手抓了一把欏杆上蒼綠色的長衫往身上一披,“聖旨。”
“你的身體……”
晏南修站起來整理衣服,小高子趕忙上前幫他,自從晏南修出宮打仗,又劃府封王,他再也沒在跟前伺候過。
“二皇子,你頸長肩直,生得真像皇上。”
小高子還是習慣像在宮中一樣叫他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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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到二皇子說話,他視線往上一挪,漂亮臉龐中帶著蕭殺正盯著自己,難道又說錯話了?
他身上去年回宮時那股子戰場上下來的煞氣,在這一年多里洗禮出,槍林血雨和爾虞我詐後的獨特氣質,淺色的瞳孔給人一種處之淡然的沉穩。只是被他盯上一眼,又有一種不寒而慄的利銳,他硬生生把更多想說的話都嚥了回去。
當初寧王建府出宮時,小高子哭著喊著要跟到寧王府,被晏南修一句,好好在宮裡混,有朝一日用得住,給堵在了宮裡,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沒說破,該怎麼個混法。
晏南修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隨即轉身大步跨出營帳外。
山底下湯河的水聲啪啪拍打在岩石上,河流奔騰南下,河對面是高低不平的山凹裡是一條條幽深綿長的戰道,小高子急忙追了出去。
晏南修指著東側的山地,“那裡燒了上千具屍體,田世渭將軍前日一把火化為灰燼,他鞠躬盡瘁,沒有死在戰場上,死在了這場莫名其妙的瘟疫裡,瘟疫可怕,人心更可怕,軍隊早就把帶症之人隔開了,為什麼還會傳染。”
晏南修無可奈何的深吸了一口氣,是有內奸。
“從我上戰場上開始,多少人盼著我死,最開始以為是計將軍這邊的人恨朝中無能動的手,幾年下來多次遇襲,你告訴我是誰?還能是誰!暗的不行,現在來明的,連你都明白的事,父王會不知道?”晏南修禮貌而嘲諷的哼道:“他不需要知道,知道也無動於衷,他要平衡幾大家族,要聽那幫謀臣諫言,要穩定各方勢力,我的死活於他何干,只能自求多福,東沙的興亡又算得了什麼,他要我來我就來,現在要我走我就走嗎?你不會懂的。”
最後這句話晏南修的聲音很低像說給自己聽,英雄末路將領氣短,咽過多少風沙,飲過無數血淚才換得短暫的安定,他一走,這塊地就成了爛地。
誰都知道還有一場沒收場的仗一定會打,從此嶺河國和眾多小國是上貢大赤再不來犯還是大赤從中求和,就看這一場的勝敗如何。
晏南修決計不能走。
“回京後,奴才定會同聖上一一稟明。”小高子怎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貼心的探身往晏南修身邊挪了幾步,從袖子裡掏出一包裹著糖膩子的花生賊兮兮的說:“這個要嚐嚐嗎?”
晏南修一番大吐不快後,很快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