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
而遲拓那時候幾乎已經無法入睡,前一天晚上胃酸逆流和窒息,情緒崩潰,跪在張柔面前求張柔不要再自殺。
張柔說:“他一直叫我媽媽,他說媽媽我只有你了,他說媽媽我真的好想好想安久久。他就這樣哭著哭著蜷在地上開始抽搐,那是我那段時間第一次聽到外面的聲音,睜開眼睛就看到小拓一邊嘔吐一邊不能自控的抽搐。”
張柔說這些話的時候,安也不敢去看她的表情。
>/>
安也也不敢去細究自己現在的心情。
最開始,醫生診斷遲拓是焦慮症,因為他清醒過來以後一切都很正常,畢竟他們家庭太特殊,醫生說高壓下的崩潰也是一種宣洩。
遲拓對於治療也算配合。
就像重逢後安也看到的那樣,他對自己的病輕描淡寫,按時吃藥,按時就診,配合各種檢查。
張柔經過那一次之後,逐漸清醒,開始和外界有互動,醫生說這一次應該已經熬過去了。
一切看起來似乎都有了希望。
那一年,張柔記得,安也拿了第一個有含金量的最佳女演員獎。
遲拓臉上也多了點笑容,成績沒有掉到最低,他開始一點點往上追。
遲拓舅舅的麵店也慢慢地補損回來,家裡的一切看起來都在逐漸變好。
只除了遲拓。
沒人發現他還沉在那裡,所有人都忙著活著自顧不暇,沒人想著去撈一下他。
“他看起來太正常了
。”張柔一直用很慢很慢的語速說著這些話,像是在一刀刀的凌遲自己,“或者說,在我的腦子裡,我的小拓一直都太正常了。”
所以,她忽略了遲拓因為窒息眼底長年的可怖紅血絲,她忽略了遲拓越來越差的體力,她也沒有注意到遲拓一點點往下掉的體重。
直到有一天早晨,遲拓沒有起床吃飯,他早上還有課,自從張柔逐漸變好以後,他從來不會遲到早退。
張柔就去了遲拓房間。
發現她兒子頭上套著塑膠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那一刻,她才發現,他蓋著被子的身體看起來居然都沒有起伏,他瘦成了一片紙。
那是第五年,安也徹底消失不聯絡遲拓的那一年。
“他差點就死了。”
如果不是他才二十出頭,身體底子又一直很好,可能真的就死了。
那一次,他在醫院裡住了半年。
現實諷刺,病情一直反反覆覆的張柔,被醫生說起來複發可能性很大需要重點看顧的張柔,因為遲拓這一次刺激,徹底回了神。
可遲拓並沒有好起來。
他太習慣把所有可怕的事情都當成一件小事,甚至那一次搶救回來以後,他也仍然覺得,這只是一次意外。
他所有的情緒都被隔離掉了,但是身體仍然會有反應。
直到那一年生日,消失了一年的安也給他發了一個兩百塊錢的紅包。
像是被突然敲碎外殼的蝸牛,那一瞬間痛不欲生,情緒和外界終於被接上了一條很脆弱的線。
他去加拿大讀研究生的時間比安也以為的晚了一年,他的身體又調理了一年,新加坡這邊的學校因為他大學時候的出勤率都拒絕了他的申請,遲拓最後選擇了加拿大,因為那邊可以少讀一年。
後來,張柔在遲拓舅舅的安排下嫁給了現在這個男人,有了新的家。
再後來,遲拓去了加拿大,假期都在打工,很少再回新加坡。
“他應該是不想回來。”張柔說,“有陣子我看到他就忍不住流眼淚,他不想看到我哭,也不知道該怎麼相處。”
“這五年他一直在努力恢復到以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