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近出現的那些國教牧師只會詭辯,逐漸削弱了真正的教義力量,同原先比起來只是徒有其名了。我和他只是在教會和國家的關係問題上存在分歧,也就是在‘主說,你們務要從他們中間來,與他們分別,這句話的解釋上存在分歧,僅此而已。我堅信,他雖然一直是一個卑微的人,但是他在我們這個國家裡拯救的靈魂,凡是你知道的人,沒有一個比得上他。你聽說過這個人嗎?’”
“我聽說過!”她說。
“在兩三年以前,他作為一個傳教團體的代表到特蘭裡奇講道;那時候我還是一個荒唐放蕩的人,當他不顧個人得失來勸導我,指引我,我卻侮辱了他。而他並沒有懷恨我,只是簡單地說,總有一天我會接受到聖靈初結的果實——那一天,許多前來笑罵的人,也都留下來祈禱了。他說的那些話深深地留在我的心裡。不過我母親的死使我遭到了最大的打擊;慢慢地,我終於看見我道路上的光明瞭。自此以後,我一心只想把真理傳給別人,這就是我今天到這兒來講道的原因,不過,我來這一帶講道也只是近來的事。我做牧師的最初幾個月,是在英格蘭北部一群我不熟悉的人中間度過的,是想先在那兒練練膽子,因為對那些熟悉你的人講道,對在罪惡的日子裡曾是自己夥伴的那些人講道,你是需要勇氣來接受對自己誠心的所有最嚴格的考驗的。苔絲,你要是知道自己打自己臉的那種快樂,我敢肯定——”
“不要再說了吧!”她激動地說,她說的時候就轉身躲開他,走到臺階那兒,靠在上面。“我才不信這種突如其來的事呢!你對我這樣說話,我只感到憤怒,你心裡知道——你心裡分明知道你把我傷害到了什麼地步!你,還有像你這樣的人,你們在這個世界上盡情享樂,都是以我這樣的人遭罪受苦為代價的;等你們享樂夠了,你們就又皈依了宗教,好到天堂裡去享樂,真是多美的事啊!少來這一套——我不會相信你——我恨你!”
“苔絲,”他堅持著說下去;“不要這樣說!我皈依宗教,就像接受了一種讓人高興的新觀念啊!你不相信我嗎?你不相信我什麼呢?”
“我不相信你真的變成了好人。不相信你玩的宗教把戲。”
“為什麼?”
她放低了聲音說:“因為有個比你好的人就不相信這種事。”
“這真是女人的見識了!那個比我好的人是誰呢?”
“我不能告訴你。”
“好,”他說,說的時候似乎有一種憤怒立刻就要發作出來,“上帝不容許我自己說自己是好人——你也知道我也不會自己說自己是好人。我是一個剛剛從善的人,真的;但是新來後到的人有時候看得最遠。”
“不錯,”她悲傷地回答。“可是我不敢相信你真的皈依了一種新的神靈。阿歷克,像你感覺到的這種閃光,我想恐怕不會長久的!”
她原先靠在臺階上,她在說話的時候就轉過身來,面朝著阿歷克;於是他的眼睛就在無意中落在了苔絲的臉上和身上,打量著她,思考著。他身上那個卑劣的人此時已經安靜了;但是肯定沒有剷除,也沒有完全抑制住。
“不要那樣看著我!”他突然說。
苔絲此時對自己的動作和神氣並沒有完全意識到,聽了他的話立即把她那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睛的目光收了回來,臉上一紅,結結巴巴地說,“對不起!”她從前心中常常出現的痛苦情緒復活了,那就是她天生了這樣一副容貌,但是卻老是出錯。
“不,不!不要說對不起。不過你既然戴著面紗遮著你美麗的臉,那你為什麼不繼續戴著它呢?”
她把面紗拉了下來,急忙說,“我戴面紗主要是為了擋風的。”
“我這樣對你發號施令似乎是太嚴厲了!”他繼續說:“不過最好我還是不要多看你。看了也許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