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尷尬。
王運早就看見二人神色,忙笑道:“這是小王密友金芷。”金芷向二人微微一揖,並不說話。
唐康微微咳了一聲,請二人坐了。他約王運前來,本為趁機接觸,談論要事,所說之話,自是不足為外人道,因此連自己的隨從都要遣開。不料王運反倒帶了個人來,若真是“密友”,倒也罷了,可這個“金子”,明明就是個女的。她那膚若凝脂,柳眉鳳眼的樣子,縱是不開口說話,穿著男裝,也瞞不過人去。王運如此行事,實在太出人之意料。因此竟是大犯躊躇。
王運早知其意,笑道:“尊使不必擔心,金芷是我腹心之人。早日拜會尊使,因順天館內,不便細談,有些話只是不敢出口。不料今日如此有緣,亦是小王的福份。”
“殿下言重了。”
“小王知宋朝天子遣尊使前來敝國,自是為賜我父王醫藥,以及樂器詩書,但不知除此之外,尊使是否尚有他意?”王運一雙眸子凝視唐康,一動不動。
唐康淡淡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便有些事情,亦是於貴國有利者。”
“未知尊使可否透露一二?”
“天朝約束甚嚴,還望殿下恕罪。倒是自來高麗,少見順王殿下。”唐康喝了一口酒,似漫不經心的隨口說道。
王運與金芷四目相交,旋即分開,冷笑道:“我王兄要於父王面前多盡孝道,因此不免怠慢尊使。”
“言重。為人子多盡孝道,亦是應該。”
“那是自然,只是……”
“只是什麼?”唐康輕輕放下酒杯,問道。
“只是敝國風俗,頗為有大邦所笑者。”王運此言出口,金芷已是滿臉通紅。
“願聞其詳。”
“尊使初來敝國,有所不知。敝國貴族之女,並不許外嫁,反要尚自家兄弟。此等陋俗,實為上邦所笑。小王曾數次上書,道本邦即受禮義教化,宜效中華風俗,去此陋俗。不料父王不聽,反屢次責罰於我。我那王兄自己娶了幾個堂妹,不知羞恥,反道我欲亂風俗。因此小王於國中,欲盡孝道而有所不能。”王運說及此事,一臉憤然。
唐康與秦觀相視一眼,心中恍然大悟。二人不知高麗竟有這等風俗,眼見那個金芷對王運情意綿綿,現於形色,二人素知金姓亦是高麗大族,便猜到王運想要廢此陋俗,未必全是為了公義,只怕也有幾分私心在內。然於此節,二人自是不便說破,唐康笑道:“殿下何必心憂,若殿下能承緒王位,他日要如何除舊佈新,都由得殿下。且在下見朝中大臣,都心知殿下之賢。”
王運喟然嘆道:“尊使有所不知,小王是次子,若要繼位,亦是我王兄繼位。雖則國中文臣大多屬意於小王,然則上不能得父王歡心,下不能讓掌兵之臣信服。他日能封於一大郡,於願足矣。”
唐康與秦觀都不料王運連這等話都敢說出來,不由嚇了一跳。他不知王運早已打定主意,若不能成大事,便出家為僧,料王勳也不便趕盡殺絕。他自知眼下國中武臣與掌兵之臣,無一人支援自己,連出個城都千難萬難,他的出路,要麼便是潛心經營,反正王徽雖然常病,五六年內卻不至於崩駕,他再經營五六年,未必不能多收拾一些人心;要麼便是抓住眼前的機會,結好大邦,宋朝海船水軍之威名,他早已知曉,兼之契丹內亂,眼見大宋就是天下最強之國,若能得到宋朝支援,加上國中親信助力,那麼大事必然可成。因此王運竟是絕無忌憚,一意要取信於宋使。
唐康沉吟一會,順著王運的話笑道:“殿下若要成大事,何不學唐太宗?”
“玄武門?”王運被唬了一跳。高麗國有唐史,自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