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康沉吟一會,順著王運的話笑道:“殿下若要成大事,何不學唐太宗?”
“玄武門?”王運被唬了一跳。高麗國有唐史,自是知道玄武門之變,唐太宗殺兄奪位。
“非也,非也。”唐康搖頭道,“那種事情,下官怎麼會勸殿下行之?”他心中冷笑:我若勸你行玄武門之事,保不住誰殺誰。你王運死了,於我大宋有害無益。
王運顯然心中也知道其中利害,吁了一口氣,笑道:“那尊使所說?”
“唐太宗能登大位,不在玄武門,在其晉陽首義、征伐四方之功。因此當時名將,大抵心服。”唐康說到此處,卻不再多言。
王運也是聰明之人,沉思良久,嘆道:“契丹雖亂,又有欺壓敝國之仇,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只恐難以說服朝議。除非大宋能先出兵,小王方才說服國中大臣,以一支偏師,呼應天朝。”
唐康笑道:“高麗只與契丹有仇?與女直無仇?”
王運一愣,怔道:“尊使之意?”
“我等來時,於海上擒得海盜,己知契丹內亂,女直各部便開始不服管束,許多部落契丹皆徵不到兵丁,反意已現。女直與高麗,史上亦互有攻伐,不得謂無仇。殿下若要興兵,自當言報女直之仇,替契丹討叛,豈可直言要攻契丹,引火燒身?”唐康一面說,一面優雅的把玩著手中的酒杯,“遼主與魏王屯兵待戰,高麗名義上亦是遼國屬國,替遼主懲罰東京道不聽差遣的小部落,難道遼主還能生氣不成?”
“這……”
“屆時若能由殿下親自領兵,則自古以來,軍功最重;若由順王領兵,則王京之內,豈非任殿下作為?殿下一向親近中華文物,若是殿下領兵,下官保證大宋以七折價格賣一萬套盔甲武器予貴國,殿下憑之與女直作戰,用奪來的財物與馬匹還債即可。若是令兄領兵,則大宋便當沒有此事。只要令兄在東京道打幾個敗仗……”
秦觀在一旁又說道:“此進可攻,退可守之策。若遼主獲勝,則貴國可一面向遼主獻俘,一面主動退回高麗,遼主亦無話可說。若遼主與魏王僵持,則東京道正好任君作為。若魏王得勝,東京道可撫而有之。天朝所能許諾殿下者,是若遼主進攻高麗國本土,則大宋之軍,必然直取燕雲。”
王運思忖良久,遲疑難決。唐康與秦觀只是靜靜等他答覆。
忽然,一直不作聲的金芷清聲問道:“如此天朝之利何在?”
唐康注視金芷,笑道:“天朝之利有二,一則高麗之軍入東京道,遼主雖無力與戰,卻必然分兵監視,如此其與魏王之戰,便更加持久。此大宋之利,亦高麗之利。二則大宋亦欲高麗有一個親近中華的國君,吾等來高麗已久,知諸王子之中,惟宣王最賢。若宣王有尺寸之功,大宋皇帝之敕命必至,屆時內外壓力之下,不由國王不傳位於殿下。”
“天朝不要付出分毫,卻坐享大利。在下以為不甚公平……”
“享大利者,非大宋也,殿下也。遼國內戰久一點,於大宋雖有利,卻也十分有限。其內戰過後,恢復元氣,最少要五六年,長則十年。大宋之利何在?”唐康知道討價還價的時刻來了。
“便無大利,亦無大害。而高麗則有引火燒身之患,萬一遼國內亂迅速平定,遼主以戰勝之餘威,兵壓西境,則高麗危矣。高麗是舉國相搏。”金芷說起話來,便如銀玲一般,甚是清脆動聽。
“非也。足下危言聳聽。不說此事難有可能,縱然如此,只須高麗迅速撤兵,向遼主獻俘,以遼主之明,自然會見好就收,絕不會窮兵贖武。且我大宋亦不會坐視不管。”
“口說無憑。”
“可訂密約。若在下欺瞞殿下,殿下他日將密約陳於大宋皇帝御前,在下就是殺頭之罪。”唐康為了成功,竟已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