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與蔗糖,價格卻非常高昂。唐康身為唐家的子孫,又跟隨石越,常常參預機要,自然知道宋朝商人海外貿易之定價,大抵是由杭州市舶司與江南十八家大商號協商議定,高麗國棉布與陶瓷價格低廉,背後必有文章。他與秦觀討論半天,卻終是不得要領。
如此緩緩而行,走了一兩個時辰,方至開京城南門。二人知道身份特殊,不便過於靠近,便尋了一處酒家,找了個樓上靠窗的位置,一面吃喝,一面觀察。看了約一柱香的時間,秦觀便皺眉說道:“康時,開京畢竟是高麗王京,戒備森嚴。”
唐康又看了一眼城門口裝備精良的高麗兵士,繃著臉,點頭說道:“真要大戰,以我等之能,至少要五萬軍隊方能克此名城。此非交趾可比。”
“如今之計,只得用智。憑三寸之舌遊說王徽。”秦觀腦海中立時遊想起蘇秦、張儀的風采,不由雙目生輝。
唐康搖了搖頭,道:“不能將希望全寄於此。若能用強,則一語不合,便可率軍突襲,挾大國之威而立新君。既是不能用強,便要多辛苦少遊了。”
“辛苦我?”秦觀愕然道。
“正是。自明日起,我等便要分別設宴高麗國中所有名臣,如此就要靠少遊展示才華,博得親宋大臣的好感與尊敬。一旦少遊的才華能震服高麗,我等便大造輿論,遍會高麗國士子,由元長與長遊講五經一日,再宣佈將向高麗國王請求替高麗士子建圖書館、資助其佼佼者至白水潭學院等各大書院讀書,趁機再許諾一些大臣將其愛子送至大宋遊學,在大宋參加科舉取得功名之後再回高麗做官。屆時再將一些禮物送於各主要大臣之府邸,讓高麗國朝野清議都一致親宋,然後再善加誘導,不愁大事不成。”唐康壓低了聲音,眼睛一閃一閃,露出狡黠的光芒。
秦觀聽完,不由喟然長嘆,讚道:“康時真妙策也。”
唐康嘻笑道:“此非我之能。”
“是元長之能?”
“此是吾兄之策。我臨來之時,吾兄言:欲說其國,先服其心。若能使高麗親我重我信我,再誘之以厚利,則事無有不成者。”唐康抿了一口酒,又道:“吾兄說,天下事有剛者,有柔者,智者審時度勢而用之,或剛,或柔,或剛柔並用。若有數萬精兵屯於城下,我自然要用剛道;既然事有難成,便當改用柔道,緩緩圖之。”
秦觀正要點頭稱是,忽聽樓下有數騎踏過,秦觀眼尖,見著為首一人相貌,忙低聲說道:“是那人。”
唐康心中一凜,忙向樓下望去,便聽到城門有人高聲呼喝,那一隊人馬早已停下,“那人”與守城將官不斷的用高麗話高聲說著什麼,卻是一個字也聽不清——當然,也聽不懂。只見二人神色,那人滿臉怒容,不斷訓斥,守城將官雖然外貌謙退,卻是絲毫不肯相讓。唐康與秦觀四目相顧,二人心中皆是一動。唐康叫過一個隨從,低聲囑咐數句,那隨從連忙應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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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便見那個隨從到了那人身邊,低聲在那人耳邊說了句什麼。那人似是一怔,抬頭往酒樓上看來,正好看見唐康,頓時面露喜色。又朝那個守城將官訓斥了幾句,便率人離去。
唐康見那人離去,鬆了口氣,縮回頭來,讓隨從將附近幾個雅座全部包下去喝酒,自己只和秦觀對酌。約摸等了一枝香的工夫,先前遣出去的隨從便領著兩個人走了進來。唐康與秦觀連忙起身,抱拳欠身說道:“宣王,下官有禮了。”原來“那人”便是王徽之次子宣王王運。
王運有求於人,何況唐康等人是上國使節,更是不敢怠慢,忙回了一禮,道:“小王見過天朝尊使。”
唐康二人忙稱不敢,唐康一面吩咐隨從道:“你退下吧。”一面卻望著王運身旁之人,只看了一眼,便將目光移向秦觀,卻見秦觀也在看自己,目光中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