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多淤思忖了一會,沉聲說道:“將慕澤召回來,明天見機行事。”退不退兵,仁多瀚還在遲疑之中,但是慕澤這樣的人物,對仁多瀚來說,始終是一個麻煩。如果是打敗仗,他倒是一個替罪羊;但是沒必要在打勝仗的時候留著他來爭功,做某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之時,讓他當眼中釘。“是該解決麻煩的時候了!”仁多瀚在心裡發出一聲冷笑。這樣想的時候,他身上並沒有一絲殺氣,因為慕澤這樣的麻煩,對他而言,實在提不到“殺”的層面,正如人們更喜歡說“捏死一條蟲子”,而不習慣說“殺死一條蟲子”。
次日。
慕澤躊躇滿志的踏進中軍大帳,他這兩天都是不眠不休地親自率軍堵河,想到數天之後,慶州城就會成為澤國,而生擒石越這種大功,竟被自己立下,慕澤連走路都覺得有點飄。儘管此時慶州城兀自巍然屹立,石越也好端端地呆在城中。
但是很快,慕澤就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
仁多瀚高據帥椅,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注視著他。而帳中諸將看他的眼神,都非常的奇怪,好象,好象是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一一慕澤心中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他手下意識的去摸佩刀,不料卻模了個空。這時候他才想起進帳之前,武器都全部解掉了。
“末將慕澤,參見統領。”感覺到危險氣息的慕澤一面抱拳行禮,一面警戒地注意著帳中的反應。他這時非常的後悔,為什麼沒有讓部族的人馬保持戒備。
然而,出乎慕澤的意料,仁多瀚的笑容十分的溫暖,“慕將軍辛苦。”
“不敢。不知……”
仁多瀚笑著打斷了慕澤的話,“昨日軍中截獲一個奸細,從他身上搜了一個蠟丸,其中有十分有趣的軍情,所以召將軍回來一道商議。”他說完,朝中軍官吹吹嘴,中軍官忙從帥案上取過一張紙來,雙手遞到慕澤面前。
慕澤疑惑地接過紙來,把眼睛一瞄,頓時冷汗直冒。他雖然只是粗識漢字,但是這張紙條寫的東西,他卻看得懂。這是一封“他本人”寫給石越的密信,說以前自己為奸人所誤,現在·海晤,願改投宋朝,約宋軍於某日劫營,他將率本部人馬于軍中接應云云。
慕澤自然知道這封信是偽造的,但是無論這個陷害之計是多麼的容易識破,都沒什麼意義—因為他知道仁多瀚壓根就不願意“識破”。慕澤只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仁多瀚,竟導致他要致自己於死地?
“我只想死個明白。”慕澤將那封偽造的書信很鄭重地交還到中軍官的手中,抬起頭來注視仁多瀚,語氣平靜地說道。
仁多瀚在這一瞬間,倒真有點欣賞慕澤了。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慕澤居然沒有撕毀那封書信—否則的話,他就更可以把慕澤的罪名坐實得死死的。不過這顯然都不重要。
“本帥也正想問慕將軍要個明白!”仁多瀚的臉沉了下來,如同烏雲蔽日,整個帳中的溫度都似乎下降了許多。
“這是有人陷害末將……”
慕澤的話再次被人打斷,但這次卻是來自帳外—“報“何事察報?”中軍官快步出帳,厲聲問道。
來察報軍情的小校卻頓時結舌,想了半晌,方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說道:“宋軍罵陣!”
“這也要大驚小怪,拖出去,軍棍伺侯!”中軍官說罷便要轉身,卻聽那小校大聲喊道:“冤枉!實是宋軍罵得厲害……”
“蠢貨!”中軍官抬起了腳。
“報—”又一個小校跑了回來,臉上神色十分的古怪。
“何事?”
“宋軍罵陣。”這個小校要伶俐許多,不過他的要求卻十分的無禮:“十分厲害,請將軍親自去聽一下……”
“渾球!”中軍官厲聲喝罵道。卻聽帳中傳來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