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警惕地凝視四周,目光每次滑過中年男子身上時,都會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欽慕與敬愛之色。
若是有認識的人經過,必然大為驚訝,因為這兩個男子,正是陝西路安撫使石越與他的書僮侍劍。
慶州城經歷過昨天王恩的戰死,城中士氣低落,軍心沮喪,石越與賈巖、張蘊竭盡全力的穩定著軍心與民心,又立下厚賞重罰之規,才讓士氣稍稍鼓舞,但是城中卻始終沉浸在一種莫名的不安氣氛當中。
與這種不安的氣氛相對應的,是於昨天晚上傳至石越帥府的壞訊息,悄悄潛入城中的細作,向石越報告了一個壞得不能再壞的訊息——有數千西夏軍在白馬川的上游活動!
雖然細作不能接近,無法確切知道西夏軍的行動,但是西夏軍在白馬川上游究竟是做什麼,簡直不問可知!
只可能是一件事——引水灌城!
“西夏人還真是不值得依賴的物件啊。”在聽到這個訊息後,一向嚴肅的石越,竟然說了一句讓眾人都莫名其妙的俏皮話。
但是不管石越與賈巖們如何想法,這個訊息,暫時卻不可以透露出去。
軍心與民心的穩固,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在今天早上,石越親自去安撫了在慶州居住的幾個戰死者的家屬,又上城樓,親自宣佈,慶州守城成功之後,獎賞三倍於平夏城大捷!而與此同時,賈巖則在刑場上,親自監督執行了對兩個散佈動搖軍心言論計程車兵的死刑。
在金錢的誘惑與死刑的威迫之下,總算將慶州之兵穩固了下來。這無疑讓石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慶州可是有兵變前科的地方。熙寧四年的那次兵變,叛兵佔據了整個慶州城,石越在京師曾經感受到那種震憾,那是大宋朝近十年來有數的大事件之一,凡是身居高位者,都是念念不忘,石越此時身在慶州,焉敢不小心謹慎。
不過這樣一天下來,石越的身心已經極度的疲憊。
然而,碧池之畔短暫的寧靜很快被一個人的腳步聲打亂。石越不用抬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潛光兄?”
“公子。”李丁文在石越五步之外停下了腳步,輕聲說道:“高遵裕派人送來急信,道是因為平夏城戰事突然吃緊,他惟恐平夏城有失,已先將部隊調往平夏城支援。同時他已經向李憲、王厚求援,環慶方向要等待援軍,只能等熙帥李憲的部隊了。”
“知道了。”石越淡淡的應了一句,語氣中甚至沒有失望。顯然他對高遵裕早就不抱希望了。
“熙河方面的援軍要趕到,最快也要二十天。而且李憲有詔命在身,實際上可以不受石帥節制,只恐不足為恃。”李丁文無奈的說道。為了防止地方坐大,重蹈唐代節度使割據覆轍,在設有安撫使的各路,各州地方長官一方面受安撫使節制,另一方面卻同時有權向朝廷直接彙報,並且人事權亦牢牢掌握在中央手中。除此之外,設有安撫使的三路,更有相當的部隊,只是名義上受到安撫使的節制,實際上卻可以自行其是。而禁軍的調動權,更是以樞密院的命令為絕對優先,安撫使的每一次調動禁軍的命令,都必須同時向樞密院報告。這種煞費苦心設計出來的制度,絕對不是一種適宜於徵戰的制度。但是李丁文也無法說什麼,因為不適宜征戰的制度,卻並非是不合理的制度。況且這種制度,根本也包含了石越的思想。
“那便不用指望了。”石越似乎沒有想李丁文那麼多,“綏德城的情況如何?”
“現在傳到的訊息,是十幾天前發生的事情。”
“還是靠自己比較可靠。”石越淡淡地說道:“如何守城禦敵,我不會再參預。賈巖治軍嚴整鐵腕,張蘊則對待兵士和藹,二人互補,應當足以應付目前的形勢。”
李丁文知道石越這幾句平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