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瀚的聲音,“是何事察報?”
中軍官連忙快步入帳,察道:“是宋軍罵陣。”
“這等小事,要兩人來察報?”仁多瀚頓覺奇怪,他的話音剛落,突然聽到外面有鼓譟之聲,似乎宋軍罵陣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便在中軍帳中,也可以清晰地聽見一些汙言穢語。有幾句話清晰入耳,罵的卻是梁太后如何與臣子偷情,全無廉恥。
帳中眾人瞪時面面相覷。
仁多瀚也是意想不到,站起身來,道:“隨我去陣前看看…先將慕澤綁起來!”
西夏眾將到了陣前,仁多瀚才知道自己不該來這裡。
只見慶州城樓上,一個女子云髻高聳,身著素衫,裹了一件淡墨色披風,正在那裡清晰地罵著梁太后的一件件陰私之事,有許多事情,連時間、地點、人物都說得清清楚楚!她每說一句,身後便有幾十個婦人跟著大聲喊出來。慶州城上的宋軍,一時間笑聲震夭,不時還有幾個宋軍大聲附和著加幾句點綴之言。
而西夏陣前士兵,卻是一個個捂緊耳朵,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反應。
眼前之情景,絕對是仁多瀚做夢都想不到的,雖然兩軍交戰變成潑婦罵街,固然十分的可笑,但是仁多瀚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他只愣了一會,立時便做出反應,“弓箭手,射那個女子!”
很快,一陣箭雨射了出去,但是弓箭飛到空中,便變成名副其實的“箭雨”,無奈的跌落下來,根本傷不到那個女子分毫。
反而,那女子彷彿被這陣箭雨激起鬥志,罵得更加起勁了。
“罷了!”仁多瀚揮手製止住正在再射計程車兵,這種浪費箭枝的事情,不做也罷。
但是這個局面卻是尷尬異常。仁多淤一時之間,竟然是想不出對策良方。他卻不知道被綁的慕澤在心裡冷笑—這等計策,實在容易化解,只要將戰鼓搬到陣前,擂動戰鼓、吹響號角,將那女子的聲音淹沒住,便可以輕易解決。不過慕澤此時卻沒什麼興趣幫助仁多淤脫困。
“統領!”黨名訛兀策馬走到仁多淤身後,低聲說道:“僵持下去,有利無害。此事斷難掩飾,趁現在諸將都害怕被太后遷怒滅口,不如就此下令退兵。”
仁多淤心中一動,這的確是退兵的良機,此時撤退,軍中沒有一個人會反對。
但是,仁多淤卻還有一點顧慮,他擔心這樣退兵,日後難免成為笑柄。
正在猶豫之際,最後一根稻草被輕輕放了上去。
慶州城以東的夭空中,突然出現了漫夭飛揚的塵土!
這奇異的變化很快被西夏的將領們所注意到,緊接著,慶州城中,出現了震夭徹地的歡呼聲!
援軍?
仁多淤與黨名訛兀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難道綏州這麼快就敗了?還是渭州的援軍?或者只是疑兵之計?”幾個念頭在一瞬間同時湧上仁多淤的腦海中。
“拔寨、撤兵”終於,仁多淤掉轉了馬頭。
慶州城上。
望著漸漸遠去的西夏軍,石越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轉身問站在身後的賈巖道:“要不要追擊一下?”
“待西賊撤得遠一點,再虛張聲勢的追擊一下,把戲演得逼真一些。”賈巖沉聲說道。
石越點點頭,道:“待仁多淤撤回清遠軍,便派人與他交涉。贖回狄將軍與王將軍的首級,凡是被掠入西夏的漢戶與熟蕃,用四匹絹布、四匹棉布一個人的價格贖回。現在首要的看看環州城還有沒有幸存者。”
是
在眾人心中,環州城此時必無誰類。
石越沒有注意到,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遠遠站立在下首的李清清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被掩飾得極好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