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部分

發起來了;胸前那兩坨肉已經與成熟的鴨梨不相上下,而且形態端正、優美、繼承著上官家女人豐|乳肥臀的光榮傳統。二姐繞場旋轉一週,氣不喘,神不亂,頓喉唱出第二句:嫁給了司馬庫英雄兒郎——這一句平穩過渡,尾腔沒有往上揚,但引起的反響如石破天驚。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這是誰家的女兒?——這是上官家的女兒——上官家的女兒不是跟著鳥槍隊跑了嗎——這是二女兒——啥時攀上了司馬庫做小老婆? ——操你們的娘;這是唱戲!操你們的娘,閉嘴!我三姐上官領弟和其他幾位姐姐在人群裡大喊著,為我們的二姐辯護。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兒的夫他本是毀橋專家,灑燒酒布火陣在蛟龍橋上。五月裡五端陽藍火萬丈,燒得那小日本哭爹叫娘。我的夫他屁股受了重傷。昨夜裡大風雪天地皆白,我的夫帶隊伍去毀鐵橋樑……接下來我二姐做敲冰狀,做在冰水裡洗衣服狀。她渾身瑟瑟,猶如一片掛在臘月樹梢的枯葉。觀眾進入戲境,有讚歎不已者,有用襖袖子沾淚者。突然一陣鑼鼓響,我二姐站起來往遠處張望——耳聽得西南方震破天響,又望見夜空中熊熊火光,一定是兒的夫毀橋得勝,小日本軍火車見了閻王。俺回家速速把燒酒燙上,再殺兩隻雞燉鍋雞湯——然後二姐做收衣狀,做爬堤狀,接唱:猛抬頭髮現四條豺狼…先前扛出葦蓆那四個腿腳麻亂滿臉油彩的人,翻著連串的空心筋斗從大門裡滾出來。他們圍定我二姐,你一爪,我一爪,像四隻貓圍定一隻小耗子。那個臉畫成花面獾模樣的,怪腔怪調地唱著:俺本是日本國龜田隊長,出來找一個花花姑娘,早聽說東北鄉美女成群,一抬頭看到了美貌嬌娘 … 小娘子呀,走呀走,跟著大太君去把福享。緊接著他們把我二姐叉起來。我二姐身體一挺;繃得像棍一樣直,被四個“日本鬼”高高舉起,在席地上轉圈。鑼鼓敲得緊急,猶如急風暴雨。觀眾湧動,往前逼近。母親大叫著:“放下俺的閨女!”母親吶喊看衝上前去。我繃直雙腿站在棉口袋裡,這感受與我後來騎在馬上的感受頗為相似。母親伸出雙於,像老鷹捉兔子,摳住了“龜田隊長”的雙眼。他哀嚎著鬆了手,其他三個人也鬆了手;我二姐跌在席地上。那三個演員跑了,母親騎著“龜田隊長”的腰,在他的頭上胡撕亂扯。我二姐拉扯著我母親,高聲嚷嚷著:“娘,娘,這是唱戲,不是真的!” 又擁上去幾個人,把母親和“龜田隊長”分開。“龜田隊長”滿臉是血,逃命般躥進大門。母親氣喘吁吁,餘恨未消地說:“敢欺負我的閨女,敢欺負我的閨女?!”二姐惱怒地說:“娘,一場好戲,全被你攪了!”母親說:“招弟,聽孃的話,咱回家去,這樣的戲,咱不能演。”母親伸手去拉二姐,二姐一甩胳膊,懊惱地說:“娘,你別在這兒給我丟人啦!”母親說:“是你給我丟人!跟我回去!”二姐說:“我就不回去。”這時,司馬庫高唱著出了場:毀罷鐵橋打馬歸——他穿著馬靴,戴著軍帽,手持一根真正的皮鞭,跨下是一匹想象中的駿馬,他雙腳跺地,往前移動,上身起起伏伏,雙手挽著虛無的韁繩,做出縱馬馳騁狀,鑼鼓喧天,絲竹齊鳴,尤其是那根橫笛,發出穿雲裂帛之聲,令人魂飛魄散,不是因為恐怖,而是因為笛聲的感召。司馬庫面孔如鐵,又涼又硬,嚴肅得要死,沒有一絲絲油滑膚淺…忽聽得河堤上亂紛紛,快馬加鞭往前趕吶——得兒駕…胡琴摹仿出馬的嘶鳴:咴兒咴兒咴兒咴……心似火急馬如風,一步當做半步走,三步當做兩步行…鑼鼓緊急,跺腳,移步,鷂子翻身,凌空開胯;老牛大憋氣,獅子滾繡球——司馬庫在席地上表演了他的全部絕技,很難想象他的屁股上還貼著一塊足有半斤重的大膏藥。二姐著急地把母親推出去。母親嘴裡嘈嘈雜雜地吵著,彆彆扭扭地回到原來位置。三個扮演日本兵的男人,貓著腰鑽到中央,試圖重新把二姐舉起來,那個“龜田隊長”沒了蹤影,萬般無奈,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