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爬山,去登高,去感受一覽眾山小的味道,這樣好讓自己明白人的渺小,那麼如果之後再也醒不過來,便也可以含笑。可是以我現在的身體情況,定不會被允許。
“醒了?”狐狸的聲音微啞,一路急著趕路,他向來光潔的下巴已經冒出了點點青茬。
我點了點頭,掙扎著從他的懷裡起身,伸手撩起車簾一角,便有冬日特有的暖暖陽光照進來。我索性將車簾整個的撩起,貪戀著一寸一寸照射進來的亮光。
“若當初執意不讓你走天青這一趟,或許如今便不會如此。”狐狸的聲音從身後輕輕傳來,我聞言詫異地轉過身,他並沒有看我,似也望向馬車外,臉上竟有一絲希冀,“或者該在更早之前。”
我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這樣驕傲的一個人,也會說出這樣一番悔不當初的話來麼?無法開口,只能坐回他身邊,左手剛貼上他的手背,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狐狸的手反握住我的,我抬頭看他,他另一手攬過我腰,便抱著我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曦嵐!”當我看到馬車不遠處那急馳而來的白色身影,在心裡深處一聲輕嘆。為何,他不是已經忘了我,他不是隻剩下恨我了麼?為何又這樣巴巴地急著趕過來?又要再一次麻煩他,又要他再一次救我,只不知這一次要他付出的代價是什麼?而那緊緊握著我手的人兒,又要再一次分別了呵。
身下的馬兒一聲清嘯止住奔跑的腳步,曦嵐飛身下馬,急急走至我們跟前,清亮的黑眸從始至終只緊緊鎖著我的,此刻那眼裡的焦慮與擔憂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彷彿從始至終都沒見到旁人,彷彿從始至終那雙眼裡都沒出現過嘲諷與憤恨。
我只能衝著他點頭,然後扯起嘴角微笑,眼淚卻猝不及防地滑過臉頰,一顆一顆順勢而下。分不清這淚是感動於眼前的白衣人,還是為著即將到來的離別。
“請救救淺淺。”狐狸握著我的手突地緊緊的狠狠的一個用力,似要將我的手捏碎般,在我還來不及痛撥出聲,又驀地鬆手,手指與我的交纏,看向曦嵐,聲音裡竟有絲乞求。
我的眼淚愈發氾濫,模糊了視線,心裡卻揪緊的疼,手指緊緊纏著狐狸的,生怕下一秒便會失去那指尖傳來的溫度,斷了那絲絲纏繞的情意。
“這是我的事。”曦嵐的眼睛在看向狐狸的時候卻有冷冷的寒意,臉上雖是貫常的微笑,聲音裡卻有不屑。
糾纏的十指同時用力,然後有五隻手指緩緩鬆開,一寸一寸,一指一指,明明有剪不斷的眷戀,卻毅然鬆手斷絕,那抽離的姿勢,好象能將人的心揉碎一般。我淚眼朦朧地看向身旁的人,他卻好象沒察覺,桃花眼直直盯著曦嵐,嘴角似乎想彎起一抹熟悉的弧度,結果卻只讓人覺得格外僵硬,聲音隱隱不平靜地說道:“時間不多,請儘快救淺淺。”
我不要,我不要,心裡突覺萬分不捨,並莫名的慌張著,怕極了此刻與狐狸分離。轉身便想撲到身邊人的懷裡,想賴著不走,不想離開他,他卻突然伸手將我往前推,從剛才到現在,眼睛一直沒有看我,甚至都沒有眨一下眼。
在我失聲痛哭前,曦嵐攬著我一個旋身上馬,不理任何人,將我緊摟在懷裡便策馬狂奔起來。我拼了命看身後的人,那個身影離我越來越遠,很快便成了一個黑點,直至消失不見。我放聲大哭,記得上一次在天山腳下,也是曦嵐來接我,那時候狐狸慵懶隨意的與曦嵐對峙了幾秒,然後狠狠掐了下我手心,轉身便與夜風飄然離去。而這一回,他親手將我推向曦嵐,站在原地目送我們離開,直到我再也看不到他,他都未曾轉過身。
“答應我一件事。”我坐在他身前,與他正面而對。遠處的那個身影已經成為黑點,然後消失,再也看不見,但那個身影卻早已烙印在我心裡。我抬眼看向眼前的人,伸出食指,在空中一筆一筆劃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