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瞳扶著進了屋。他很熟絡地倚在窗前,開啟窗,承影阻止未及,說道,“先生,外面有小吃店,當心嗆。”
葉修道,“無礙。承影,你自去吃晚飯,回來路過李記粥店的時候,為我和夫人買兩盅粥來便好。”
承影應是,出去了。外面的小吃店正在爆炒熗鍋,濃烈的椒香遠遠地傳來,葉修被嗆得直咳,卻還是在沈墨瞳懷裡笑著說,“這世上最可愛的,便是這人間煙火氣了,是?”
沈墨瞳擁著他,笑著說是。彼時夕陽豔烈,照得對面殘舊黝黑的斷牆上,頗有幾分古樸蒼涼。
一句悠揚而高亢的叫賣聲在巷子裡陡然蕩起,餘音嫋嫋地飄轉著,漸至消散。葉修指著巷口道,“你看!”
一個身穿灰藍短布衫的小販挑著擔子在賣豆腐腦,大概是聽到有人招呼,他撂下擔子,駐足回頭,路邊衝出兩個扎著總角的孩童,搖著撥浪鼓,在追逐嬉鬧。
一個胖胖的大嫂領著個女童出來買豆腐腦,小販很是利落地盛好遞過去,大嫂讓女童端著,她來付錢。或許是豆腐腦太燙太滿了,小姑娘沒走幾步,不小心跌了碗。
胖胖的大嫂在她背上打了一巴掌,喝罵著,拎著她往家裡走。葉修見了不由對沈墨瞳道,“這小丫頭糟蹋了東西,怕是得捱罵了。”
沈墨瞳貼著他的臉,只濃笑不語。葉修奇怪道,“墨瞳兒笑什麼。”
沈墨瞳只是笑,葉修伸手擰她的鼻子,“什麼事這麼好笑。”
沈墨瞳還是忍不住笑,只把頭埋在他的肩頸裡,說道,“我是看著相公對這些瑣事興趣盎然嘮嘮叨叨,真是太可愛了!”
葉修遂也笑,有點無奈,“為這,你也嘲笑相公半天。”
沈墨瞳抬起頭,抱著葉修道,“不是,是親近。記得我小時候也特別喜歡去逛街,喜歡看人,每見一個拿著包袱的,便想他要去哪裡啊,見了挑著擔子的貨郎,就想他要轉幾條街,賣得光嗎?見到被父母拎回家的小孩子,就想他回家會不會捱打啊?當時人皆笑我痴,卻不想相公和我一樣痴啊!”
葉修道,“那你怎麼能和我比啊,你這是存疑,我那是推理。”
“如何我是存疑,你便是推理了?”
“你看,你說那小孩子回家會不會捱打啊?我說,那小丫頭糟蹋了東西,怕是得捱罵了。”
沈墨瞳一下子笑,葉修也笑,兩個人互相看著,漸至笑成一團。
那夜月光少淡,葉修竟是連承影也打發回去了,只讓明早再來接。沈墨瞳奇怪,問葉修,葉修道,“自然是有些秘密,只能給墨瞳兒你一個人的。”
沈墨瞳道,“什麼秘密?”
葉修道,“你扶我出去,東面牆,至窗欞五步,至院牆五步,下面埋著個罈子,墨瞳兒挖出來看。”
這著實是令人好奇,沈墨瞳小心翼翼挖出來,見是個普通的寬腹細口瓷壇,小小的,掂起來很沉。
沈墨瞳遲疑地望向一旁的葉修,葉修將燈籠往沈墨瞳手裡一放,說道,“我來。”
他親自動手開啟封口,然後先摸出一大塊銀子來,然後再摸出一大塊銀子來,然後又摸出一大塊銀子來。
沈墨瞳狐疑,不會是這個小罈子便只存著些舊銀子?
葉修的手在罈子裡停了一會兒,說道,“找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掏出塊油紙包,臉上的笑容開心得像個孩子。沈墨瞳不由提著燈籠湊過去,葉修卻是捂住,說道,“走,回屋裡看去!”
進屋挑亮了燈,兩人洗了手,葉修才寶貝似的開啟那個故舊的油紙包。裡面是一對兒嬰孩兒的小手鐲,一個小荷包,還有一支兒黃金鑲祖母綠的梅花簪。一看,那梅花簪無論做工還是成色,皆屬一流,價值不菲。
葉修拈起簪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