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白絹細細擦拭,對沈墨瞳道,“這是我娘留下的我小時候的東西,簪子是給未來媳婦的,我離家逃難時,把它埋在舊屋的井臺下,後來我挖了回來,以為我也不會娶妻,才一直埋在這裡,連洛二也不曾支會。”
他說話間,沈墨瞳瞧清了,葉修手指間細細擦拭的寬扁的簪身,黃澄澄的,雕刻的竟是一對相纏相依的龍鳳。
葉修放下簪,在燭光裡抬目一笑,握著沈墨瞳的手道,“來,墨瞳兒。”
他將沈墨瞳的頭髮打散,重新綰了,將梅花簪斜插在沈墨瞳的發上,歪頭打量著,“嗯,好看。”
那刻的夜晚格外安寧,半燻的風透過竹梢,拂過盛開的海棠花,流入進窗欞裡。葉修的雙手放在她的肩上,溫柔地笑起,含情脈脈地凝望著她,絮絮低語。
他說,“感謝上蒼讓我遇見你,能娶墨瞳兒為妻,葉修,幸甚。”
一股幸福的暖流,令人醉,令人狂,令人痛不可當。所幸沈墨瞳多年隱忍,從不放縱情緒。她環著他的腰,仰頭望著他,一時間青眸熠熠,笑得濃釅而深邃,她說,“能嫁給相公為妻,墨瞳兒倖幸甚!”
竹影搖曳,兩情相依。他們只剩下傾心擁抱,卻是人世間最親密最旖旎的事。
在回問心閣的路上,沈墨瞳看到了剛發芽不久的核桃樹,指著喚葉修道,“相公!你看!核桃樹!”
葉修道,“核桃樹怎麼了?”
沈墨瞳道,“我小時候最愛吃青核桃了!弄得滿手黑汁,洗都洗不去!”
葉修笑,淡淡地應了句,“想不到,你還貪吃呢!”
葉修回去,先是沒頭沒腦地睡了大半天,然後沒時沒歇地咳了大半夜,然後凌晨時才睡著,太陽剛冒嘴便咳醒,沒咳了兩聲,便嘔出了一大口血。
他已經拒絕吃藥。雲水束手無策,所有人都坐立不安。
葉修只談笑如故,那日陽光很好,他讓沈墨瞳抱他去花間曬太陽。
他後面墊了厚厚的墊子,臥靠在長椅上。月季花正在開,陰陰的垂柳在靜靜地搖擺。
沈墨瞳在一旁為他讀書,葉修無可無不可地聽著,不多時冬哥兒捧來一盅東西,是泡在水裡的核桃仁。
葉修道,“墨瞳兒愛吃青核桃,把仁兒這樣泡了剝開吃,也是一樣的。”
沈墨瞳笑,眼眶卻偷偷溼了。葉修也不再多話,只開始很專注地剝著水裡泡發了的核桃仁,將白色的肉放進沈墨瞳的嘴裡。
脆而香,有著淡淡的甜。葉修看她嚼,很是會心地笑,問她,“好吃麼?”
沈墨瞳大大地點頭,葉修笑著,又低頭開始剝。沈墨瞳眼巴巴地等著,卻見他剝完竟然收在手裡,不給她了。
如此見他剝了三五粒,沈墨瞳忍不住央求道,“相公。”
葉修低頭照剝不誤,完畢才將手裡的桃仁一起塞在她嘴裡,“這便等不及了,饞貓兒。”
沈墨瞳亂扔了書,得寸進尺地偎進他懷裡,葉修環著她,手裡正拿著核桃仁,笑道,“躲開點,擋了我眼了。”
沈墨瞳往左挪了挪,葉修的手將她撥到右邊去,笑罵道,“這邊,傻瓜。”
沈墨瞳嘿嘿笑著,像個孩子般窩在葉修的手邊,等著桃仁剝淨,她便張嘴去吃。
過了一會兒,葉修累了,歇了手,抱著沈墨瞳看花木,看湖光,看山色。
陽光是有一點滾燙的溫暖,曬得人不禁懶洋洋。所以有一個瞬間,葉修輕輕地闔上眼,沈墨瞳也合上眼。
葉修一個挨一個地撫弄她的手指,喚她,“墨瞳兒。”
沈墨瞳“嗯”了一聲。葉修道,“人便是要一場一場不斷地輪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世復一世。若是有來生,墨瞳兒還等我麼?”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