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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十年枕黃粱 7

任尚書左丞之時,我才知升遷無望,便再沒了熱切之心。”

崔言道:“是以重樓便有了攬財之心?”

蔡聳道:“正是。名利,人之業障也。我既不得名,便得些利也好,否則我身居高位又有何用?我雖出身寒微,不得世族庇護,但若我積下些錢財,留與後世,百年之後,我蔡氏一族或也可為世族矣。我之後人便不必再受我今日之苦。”

崔言道:“重樓謬矣。當今天下之世族,皆非以錢財立家,而實以詩書治訓傳家,才得以立於世間數百年而不倒。若無過人之能,哪裡會有世世代代君王信之用之。重樓願以錢財傳世,不若以道德文章傳世,若數百年秉持祖訓,必成世家大族。錢財卻是易散之物,豈能傳承百年?”

蔡聳道:“蔡聳受教了。我並非不知這道理,然文章傳世難,錢財留存卻易,我舍難而取易,才有今日之過,卻也不必再說。我既未生於世家,又無能使蔡氏一族興盛,便只盼將來出一位帝王,能摒棄世族,使天下寒門學子皆有出仕之望,不必再仰人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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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言道:“現今世族式微,寒門學子可憑科舉出仕,朝堂上有八成官員並非世族出身,怎可說無出仕之望?重樓所說雖是實情,卻也並非尋常氣象,重樓不可太過偏激。”

蔡聳道:“罷了,萬事皆為泡影,已不必再說,今日得與默之暢談,足慰平生,便死,也無憾矣。”說罷舉起杯來,一口飲下。

崔言也飲了一杯,道:“重樓既以我為友,我有一句話,請重樓聽之。這樁案子到了今日,重樓斷難逃脫罪責,重樓這條性命,只怕已萬難保全,我也不敢虛應重樓。然若重樓能坦承過犯,俯首認罪,我願一力保全重樓家小平安。請重樓三思。”

蔡聳自行將酒斟滿,又飲一杯,道:“這案子牽連極廣,若盡數抖落出來,只怕縱是你崔默之也承當不起。默之,你也要三思,當真要查個清楚麼?”

崔言略一沉吟,便即道:“我受命徹查此案,豈能不明不白?若不查清楚,我如何向聖上覆命?查案,是我之職分,至於如何裁處,自有聖上與二位相公決斷。只盼重樓將實情盡數說出,使此案大白於天下。”

蔡聳道:“國力衰微之時,官員們也吃了許多苦頭,當年四方用兵之時,多少官員連俸祿也不能發放,度日何其艱難。如今苦日子熬出頭來,那些官員們便有了想頭,便想安享富貴,這也是人之常情,默之又何必苦苦相逼。說起來,這些官員也是我鄭國的功臣,便說那段圭,以進士出身出任縣令,十年間升為一府太守,立下多少功勞?一日犯過,便將昔日的功績盡皆抹去了?默之,我知你素不徇私,然這些官員畢竟多年同僚,看在他們多為朝廷出力份上,便略鬆鬆手,也便罷了。”

崔言正色道:“重樓,我不知那段圭有何功績,也不知他如何升為太守,如今又升任轉運使,即便重樓所說是實,卻也非他貪贓枉法,謀害朝廷命官的藉口。官員貪墨,受苦的是萬千百姓,我等若不查處,為民做主,做這官又有何用?重樓,我知與你勾結的定有許多地方高官,梁都之中只怕也有,望重樓莫忘中樞官員職分,將這些蠹蟲碩鼠盡數說出,也是你又為朝廷立下一功,我也好在聖上面前保你家小。”

:()興亡雲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