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寶貝。三個月後,內務府管事的劉太監親自捧了,送到當時的太子府。明月夜埋怨他辦事不力,劉太監委曲地講,只是普通的器具很好辦,可是要求在冬夜裡能保溫,這可是天大的難題。為了這件器物,全官窯的匠人和管事二個月沒睡好覺。最後終於有人想出一個絕妙的主意,用一件瓷壺做殼,裡面再套一件用綿花層層包裹,其薄如紙的鈞州白瓷。可是如何將兩件瓷器合絲合榫地拼接起來,大家沒了主意。還好他請教了宮裡的木匠,將新燒的外層瓷器不制壺嘴,只留了一條上寬下窄的口沿,這樣裡層的瓷壺可以順利裝入,然後再用和田純白的軟玉打磨成榫口大小上下卡住,這才大功告成。置辦此物,不計人工,材料花費白銀近千兩。朱由檢今天再看到這件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茶壺,不無幽默地想,這可是一件真正意義上的現代保溫瓶,只是代價太昂貴了,人的創造力真是無窮。前些日子安排田莊試研鋼材,這時才發現書本上所學與實際差距得太遠,而他在大學所學鋼鐵製造技術,什麼奧氏體,馬氏體,珠光體,一股腦兒都歸還給老師,早忘得一乾二淨,唯一還有點印象的是電視新聞裡經常痛批的土法煉製地條鋼。當年做銀行信貸員的時候也曾經去過這樣的工廠,滿地的廢鐵、四處流淌的汙水,隨意堆放的焦炭和生產出來一拗就彎的劣質鋼材,配上工廠主那張胖乎乎媚笑著的臉,讓他不假思索地否決了貸款請求。
可是在這個時代,使用灌鋼和炒鋼法生產出來的百鍊成材的鋼產量是如此稀少,怎麼樣生產出上好鋼材就成了他整日思索的難題。當年炎黃一族用青銅取代了石器,奠定了我華夏萬年基業。鐵器取代青銅,秦皇漢武開疆拓土,征服四夷,匈奴族遠遁。如果能將鐵轉化為鋼,必然能帶來這個世界的鉅變。焦炭好解決,將山西運來的煤炭層層堆好,放上一把火就可以燒結出來,雖然汙染環境,浪費資源,卻是個簡捷易做的好辦法。至於寶鋼那種生產方法,還是等後人來發明吧。生鐵也很充足,昨日去工部調閱了有關資料,僅河北最大的官營遵化鐵冶廠就役使工匠2560人,一年的生熟體產量竟然有七十多萬斤。至於全國的產量估計在6千萬斤左右,按現在計量單位算為2萬9千多噸。這還不包括民營鐵廠的數字,不由得暗暗嘖舌。在他的記憶中,這個時代西方年鐵產量最多的俄羅斯也只有2400噸。可見明代15至16世紀時的鋼鐵產量已遠遠超過17世紀西歐最先進國家的鋼鐵生產水平了。
田莊附近的一家年生鐵產量有五六萬斤的私營冶鐵作坊已經用合理價錢收購下來,允諾薪水比以前多上三成,年終還有紅包,坊裡的工匠歡呼雀躍,大都肯留下來幫忙,當地官員都打過招呼,這是信王新購進的產業,他們再貪心也要掂量一下份量,不敢把手伸到這裡來。作坊每年出售生鐵的收入比往年要多出有數千兩白銀,足夠維持工廠工匠工資。自己再投資十萬兩,權當科研經費。邊上再買些荒地,辦起一家練焦廠也不是難事,作坊以往生產精鋼的做法是將鐵礦砂煉成生鐵,再由生鐵煉成熟鐵,然後由生鐵、熟鐵合煉成“灌鋼”,這套工藝也保留下來。邊上再起一座高爐,試驗新式鍊鋼法,按朱由檢的想法,這是兩條腿走路。可惜的是他搜腸刮肚想了大半天,也就畫出平爐的雛形,寫出所需的配料和大約需要的溫度。可怎麼將溫度的概念和各種材料配比交待給那些從各地收羅來的能工巧匠,他就犯了難,不由得感嘆人材難尋。最後交給作坊管事的是一張天書一樣的草稿,所有的一切都要一頭霧水的工匠們自己慢慢去摸索。如果真的能順利煉出精鋼,下一步的計劃是向父皇討個工部的差事做做,集天下才智,也許能讓災難深重的大明朝有所變化吧。
朱由檢抿了一口溫水,順手拉住明月夜。明月夜身子一軟,躺倒在他身邊。朱由檢往裡面挪了挪,順手提起被角,給明月夜蓋好,柔聲對她說,“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