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號脈的,鳳徵等了又等,好在王大夫看得不算慢,大概十分鐘到了鳳徵,望聞問切裡先用瞭望:“這位小哥青春正盛,似乎無病需看。”
十分鐘讓鳳徵度日如年:“大夫,不是我,是我姥姥,麻煩您跟我去一趟!”
王大夫道:“我向來不出診。”
“可是她已經起不來了,我懷疑是中風!”
“中風?”他神情嚴肅一點了。
“是,我們家裡就靠她,她倒下了不行!大夫求求您,求求您!”
這個時候,什麼臉皮面子全不要了,哪怕要她孝子般賣身葬父下跪磕頭,她也願意,只要他肯跟她去。
“你的父母呢?”王大夫問。
“他們……他們不在這兒。”
“上有老,下有小,他們卻不在?”
“一言難盡。大夫,您先同我去救人吧,救好了我作牛作馬都願意!”
“瞧這孩子急得,倒是個孝順孩子,作牛作馬都出來了。”王大夫的兒子在櫃檯後面道:“爸,你就去一趟,我們只當早點收檔就是了。”
王大夫聽了也不多說,叫了後面藥房裡一個小徒弟幫他揹著醫箱,出來門,鳳徵這才發現不好讓人家跟著她跑,好在人家家裡是有包月車的,她就隨著車伕一起跑,倒累壞了那個背箱子的小徒弟,心想這估計是個窮主,人倒是有模有樣的。
一進犁口街,更加證實徒弟所猜不錯,不過當他看見病床前另外還有一個跟鳳徵生得一模一樣的人時,吐槽變成了偷偷比較,大嘆歹竹出好筍啊三百遍三百遍。
病人的臉漲成豬肝色,喉頭呼嚕呼嚕不住上痰。王大夫掀掀她的眼皮:“確實是中風。”
“能治好嗎?”
“中了風都會留下後遺症,不過程度不同罷了。”王大夫不緊不慢:“先用蘇和香丸,治九閉、心痛、卒中、厥逆。每天服三次,每次服一包,文火煎,知道嗎?”
“那我姥姥這——程度算嚴重嗎?”
“還好,她是一時情緒激動,受了涼,只要痰下去,就不要緊了。”
鳳徵大大鬆了口氣:“多謝大夫,麻煩您寫方子吧。”
小徒弟伺候紙筆,鶴徵轉了一圈回來在鳳徵耳朵邊道:“姐,你知道姥姥把錢放哪兒麼?”
說到這個鳳徵一滯,她手頭只有平常的買菜錢,還不知道王大夫的出診費及藥費是多少呢!
“你幫我擋擋。”
邊說邊側過去,俯身在姥姥衣襟裡摸了一陣,衣襟左下方有個專門縫起來的口袋,排縫了釦子,她把釦子解開,掏出一個小布袋。
數數,兩塊大洋,十來個銅子兒。
這個月的房租好像還沒付過。
將洋錢捏在手裡,正好王大夫藥方開完,鳳徵道:“呀,還沒給大夫泡茶——”
“算了吧,我們師父可是要喝閩南專產普洱的,你們這裡有?”小徒弟道。
鳳徵尷尬,又端起笑臉:“那末,敢問診金是?”
“一個大洋吧。”
“師父!您坐堂都不止——”
“行了,我說了算。”王大夫一揮手:“回頭你還到我們店裡抓藥去,我怕別人家藥不真。”
“是的是的,多謝,多謝!”鳳徵雙手將一塊洋圓奉上,聽了剛才對話她知道這是個好人,“謝謝大夫!”
“病人要清靜,如果三天之後還是不能說話,你要來告訴我。”
“好,好!”
他坐上包車,鳳徵頂著小徒弟的白眼跟著去他們藥鋪拿藥,把所有錢都花光了,回來時已經燈火初上。
大毛帶著幾個弟弟跑到了他們屋子裡,說是天黑害怕。鶴徵給他們發饅頭煮熱水,還要看顧病人,看見鳳徵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