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死了。
六毛很傷心,鳳徵很震驚。
姥姥什麼也不再多說,真的進進出出開始收拾,鳳徵望著木架子,望著竹片床,一物一件,那麼熟悉,那麼突然。
被人追害什麼,太像書裡或者電影裡的情節了。
她聯想到阿叔,忽然想到:“姥姥,學校怎麼辦,學校還上學嗎?”
“當然不上了,他們既然知道我們在這裡,一定也知道你們學校。”
“‘他們’是誰?”
姥姥又變成閉了嘴的蚌殼。
鳳徵小心翼翼問:“我們是得罪了什麼人嗎?”
鶴徵不愧心有靈犀,在一旁道:“阿叔的死也是。”
“現在不到你們該知道的時候。”
“可是聖約翰才上了一個學期——”
“別的地方也會有學校。”
鳳徵望望掛在床邊整整齊齊的校服,想不到自己跟它的緣分這麼淺。
“別磨蹭了,今天一定要收拾好,明天大早就走。”姥姥這個時候表現得果斷無比。
“可是還不知道三毛四毛怎麼樣了?”
姥姥頓了下,那狗只舔了幾下就伸著舌頭死了,那兩個孩子……
她腦中忽而回到了紈素被送進醫院的那一晚,同樣是突然嘔吐,昏迷,伴隨著發燒,護士推著她上了急救室,一位醫生站在那兒,說是要為她打針,也沒講明什麼針,直接撩起紈素的袖子,就扎進左手腕血管,打完後一言不語地迅速離去。
那個時候小兒子還遊蕩在外,她和大兒子陪在她身旁,尚未鬧清楚一切到底怎麼回事,紈素就用右手按著左手打針處,突然叫了一聲:“媽媽,我好疼!”隨即暈了過去。大兒子焦急的叫醫生,一忽湧進好幾個醫生來,七嘴八舌繞在病榻前,但之前那個注射的醫生卻已不見蹤影。
再然後,醫院院長也趕來了,可氣氛已經完全不對。他和幾個醫生進行了搶救,然而未幾即宣告急救無效,給病人下了一張“病危通知書”,要家人準備處理後事。
紈素就這樣走了。
從入院到出來,由生而死,不過一晚。
醫院從此成為她眼中的煉獄。
……
“紈素是誰?”
她趔趄了下,手扶了扶窗臺,緩緩回頭。
鳳徵眨巴眨巴眼:“你剛才提到了這個名字。是個女的名字吧?”
姐弟倆長得像他們的母親。
瞧那秀巧的鼻子,如花瓣般的嘴唇……
她最最心愛的女兒呀!
一陣心痛席捲而上,陡地窗外吹進一股寒風,雙腿頓時發軟,手再撐不住,整個身子歪著倒在了地上。
“姥姥!”
鳳徵見狀大驚,急去扶她,已然不及。
正在疊書本的鶴徵忙上前,但見姥姥半邊歪斜,手腳抽搐,鳳徵從前在沅泮見過別的老人同樣模樣,叫道:“別是中風了!”
“先抬到床上。”鶴徵說。
兩人七手八腳的,偏偏這時院裡一個大人也沒有,喚姥姥姥姥一句話答不上來,鳳徵道:“我去叫個拉車的來,上醫院。”
豈知“上醫院”三個字一出口,病人受了絕大刺激似的,嗚嗚嗚叫著,鳳徵想起剛才姥姥竭力阻止他們上醫院的情形,雖然不太明白,不過為了安撫病人,道:“好好好,我們不上醫院,不上醫院,我去請大夫來。”
犁口街藥鋪沒有大夫,鳳徵跑了一圈西區大市場,打聽了七八家,說是有個王大夫特別好的,在元寶街,一個冬天竟然被她跑到額頭冒汗,總算找到了王大夫。
王大夫五十來歲,坐堂,旁邊就是藥鋪,他兒子負責抓藥。鳳徵到時,前面還有好幾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