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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膀右臂

——”

“好了馬桂,”馬成瑞道:“他已經受過一刀,看在我的份上,算了。”

“算了?死了的人能算了?人的命只有一次!”

“不錯,所以他們死就死了,你現在殺了二胡,他們也活不過來。”

大約因為受傷,馬桂臉色青白,他不再多說,只喉嚨裡壓抑地發出四個字:“原地待命!”

所有步兵腳步立定。

氣氛凝滯。

這是馬桂一師發出的訊息,要殺人了。

顯然馬成瑞也明白,怒色:“馬桂,你想幹什麼?!”

“魏迎喜!”

“在!”

“把那個敗類綁過來,砍了!”

“是!”

身形魁梧的漢子就要動,馬成瑞拔出腰間手槍,朝天一放:“誰敢!”

砰!

明明三伏天氣,此刻周遭卻冷如寒冰。

兩個師長眼對眼直直瞪視著,雙方都沒有半絲退縮,彷彿都要刺透對方似的。

“馬桂,你成心不給我面子是不是!”

“這不是面子不面子,這是軍法軍紀。”

“什麼軍法軍紀,笑死老子,你看看街上,哪個不那樣做!”

“被我看到,就不許!”

“你看到,你看到管得過來?你以為你是誰,假清高,我呸!”

馬桂沉默,馬成瑞哼笑了一聲,突然衣襟一扒,拍拍胸脯:“馬桂,你看看,你看看這些,這些是老子跟大帥東征西戰死裡逃生的印記,你不過近幾年立功快爬了上來,跟老子比,你還嫩了些!”

那上身,從腰盤到肋骨、從前胸到後背,滿身的傷疤,如銅錢如石子如樹瘤,凹或凸;又如起伏不平的山川河流,見證了他的舔血生涯,崢嶸歲月。

馬桂一愣,隨即朝魏迎喜道:“你把衣服脫了。”

漢子規規矩矩照做,展開處,也是傷痕交錯,一身震驚。

馬桂又指指另外一個手下,同樣傷痕累累。目光掃過去,立著的軍娃子們無需多言,一個個脫了上衣……

這是怎樣一種場面,每一個人,不見得個個如馬成瑞般那樣嚴重,可是,個個都帶著新創舊瘢,宛如血與火的展覽,訴說著戰爭的殘酷與榮耀。

鳳徵心情激盪,歐司朗抽氣連連。

最後,馬桂撕開了自己的軍服。紗布之下,胸口之處,一個碗口大的傷疤,顯示著它的致命。

……

然而,馬成瑞非但沒有升起半絲敬佩之情,反而覺得落了下風,對方是故意讓自己難看,滿臉鬱色,眼看手又要落到槍匣子上,關白搶前一步:“師座,兩位師座!請兩位老總都先消消氣,話說大帥帳下,誰人不稱雙馬齊驅,一為大帥左膀,一為大帥右臂,缺了兩位,豫系能打到這裡來?少了誰也不行!何必為了一點小事大動肝火,好好兒說說話,什麼事都好解決嘛!”

“這不是小事,”馬桂道:“我入康樂城以來,一路所見,盡是殺人放火、姦淫擄掠,我在前面打仗,不曉得後方變成了這個樣子!這樣下去,仗還要不要打,打了也會重新丟掉!”

“打,怎麼不打,”馬成瑞譏笑:“你打你的就是了,其他你管那麼多,你以為自己能扭轉乾坤吶?管東管西,事兒一鍋端,你累不?”

“你——我去找大帥。”馬桂抬腳就走。

關白急忙阻攔:“等等,大帥他——”

“你找,你倒是去找啊,”馬成瑞拊掌:“快去快去!”

馬桂腳下一頓,問關白:“大帥在幹什麼。”

“他——咳咳,馬座,現在正是慶功行賞的時候,您且先按捺按捺,莫壞了大帥興頭,稍遲我即刻替您通報,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