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怒帶著自責,忿恨夾著痛惜,那股子悲痛的情緒幾乎要擊倒他。
若是……他再也醒不過來。
鐵手的心又一緊,虎目含淚,再也想不下去。
他把無情打橫抱起,緊緊摟在胸口,顧不上旁人的飛掠而去。
廳堂中的人大眼瞪小眼,一邊是黑衣人渾身是血的在地上呻吟,一邊是無情被打爛的輪椅,一邊是席轉石發怔的表情,一邊是眾賓客欲哭無淚的臉——鐵大人,這裡還有這麼多中毒的人啊……
不久,卻有一眾捕快進來捉拿人犯,搜出藥典,按方拿藥解毒。
鐵手仍是鐵手,仍是那個寬宏大度,仁愛慈和,功夫扎得夠深,人面夠廣夠博,鐵肩擔正義,鐵掌稱無敵的鐵手。
廳中諸人紛紛安下心來,有人笑道:“諸葛神侯兩位高徒在此,天下哪有平復不了的事!”
又有人笑道:“沒有想到那無情雖有殘廢,身手如此迅捷,他騰起發射暗器時,我都看不到他的出手。”
更有人笑道:“更沒想到他們兄弟情深,鐵捕頭那一聲怒吼,我還以為天要炸開了。”
眾人談笑間,六扇門的聲望長了一成,武林的公義長了一分,而鐵手的心卻缺了一塊。
而且,那缺掉的一塊還在不斷的放大。
在諸葛世叔看到他懷裡的無情徒然變了臉色時。
在京城的名醫一根根的把金針扎入無情的身體中時。
在聽到無情無意識的發痛呻吟時。
慢慢的放大,心裡面缺掉的那一塊,等到鐵手自己回過神來時,整個心都掉進了悲哀裡面,出不來了。
“小夏,”忙了整夜,諸葛下得小樓來,看鐵手呆站在樓下,便走近關切的說,“餘兒不要緊了,那人出手雖重,卻沒傷到要害,只要調養一月,便可痊癒,你無需擔心。”
鐵手抬起頭,諸葛見他淚猶在目,心下了然,拍拍他的肩膀,“餘兒那個性,你還不明白?他既不需要你保護,也不會怪你的,你不用自責。”
“雖然他不需要我的保護……可是……”鐵手哽咽道,心猶在悲痛中,可是他卻很想保護他。只要一回想他軟綿綿的身體在他懷中毫無生氣,鐵手就頭痛心痛,死也不想再經歷一次這樣的事情。“可是我還是想保護他!”他斬釘截鐵、落手無回的說道。
想保護他,保護得他好好的,給他家人的溫情,讓他不用勞頓,就算日子平淡也好,只要他好好的,好端端的,開心的活著。
說來好笑,面對于軍萬馬而凜然不懼,隱有群龍之首、領袖群倫的鐵二爺,幾乎把整個心、滿懷熱血、還有奇經百脈都灌注在小樓中受傷的人身上,卻還怕那個人知道,他只是想要保護他。
諸葛呵呵笑出聲,望望頭頂皎月,“小夏啊,你又說錯話了……”
一直說錯話,見到他舌頭就大,只是因為不知如何表達他的誠意和心意是好。
習慣說錯話,想那心意能傳過去一點就是一點,能讓他感覺一分就多一分。
難道他竟不知道?自己看重他甚過於自己的性命?卻為何還是要逼他吞下那粒解藥?又擋在他的身前?
鐵手沮喪的想著,心一動,而且又有點痛。
諸葛看著鐵手,發現這年輕人神色雖然悲痛,眼中卻有精光如劍芒,心下一想,再拿過鐵手的手探探脈息,心裡樂了。
這孩子傷懷間竟然已經領悟了一以貫之神功的更精一層,真不知道是武緣呢,還是什麼緣。
啊,對了,等了這麼些天,那小賊應該是快來了吧,過去前廳看看。
諸葛又看了眼鐵手,笑吟吟的說,“我還有事,你上去陪著你師兄,萬一他有什麼變故,你也好照應。”
還、還有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