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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熟悉的一些人都走了

是大隊的放映員。

開與不開他說了算。曾給了焦渴的鄉親們許多期待。不幹電工之後他熱哀於村裡的鬧紅火。

吹笙,拍鑔,敲鑼樣樣在行。用村裡人的話說滿銀叔一輩子沒受過重苦,這在農村是極少數的人。

早先有父母寵著,後來有兒女頂著。他幾乎沒耕種過田畝。白天不是鬧紅火,就是看紅火,哪裡有會哪裡看戲,從末斷過片子。

趕會看唱,跌對,夜戲,無不上癮著迷,洋洋灑灑一輩子,自自在在逍遙客。我突然想起三厚伯伯的自嘲詩句“少年父母中年妻,老來臨晚有兒依,終身得意了一生,瞬隙之間愈古稀。”

精彩的人生也同樣適用滿銀叔叔。在我的印象中,我從小羨慕滿銀叔叔。一是有個老孃寵著他。

年愈五十後,四在娘娘仍罩著他這個獨苗的兒子。寧願讓三個孫女幹活兒,不願使喚半次她的老兒。

發脾氣總在滿銀嬸子身上。滿銀叔總能全身而退,呈身事外。讓妻子替他承受一切。所以我眼饞他有個寵他,慣他,罩他的老母親,二是有個好職業。一般來說電工不怕有風吹日曬雨淋。

,!

多少是個技術活兒。人們用得著,看得起,離不開。所以他紙菸不離口。偶爾有燒酒喝。

滿銀叔唯一用得著我的地方是過年刷對子。就一張紅紙,他能割得應有盡有。讓我寫得提心吊膽,不敢絲毫怠慢。唯一求我辦過一件事就是他孫子進城上學。“叔就認識你這個人物,你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你看得辦!”

他求人辦事的態度直接了當,代表著家鄉人的直率性格。我不敢不辦。我在村裡住的那段日子,年年過年送酒給他喝,他很享受。他這一走,我叔叔輩的人幾乎沒了,想敬俸,提著豬頭也找不到廟門了,於是,心生淒涼。

時間過的很快,今天是滿銀叔叔的四天忌日。按照鄉俗,鄉親們要為他燒夜紙,親人們要為他送行。

喪事離不開鼓匠,鎖啦,滿銀叔一生好紅火,愛紅火,也當過鼓匠班子裡吹笙的把式。

子女們為了孝順他最後一次。請了縣裡最好的鼓匠班子作了吹奏。如今的鼓匠班子與過去不可同日而語。不是幾個人,而是一個團隊。

叫二利喜嗩吶藝術團。也不再是過去騎著腳踏車的“武工隊”,而是開著舞臺演出車,方便又氣派。

滿銀叔與我家是近鄰,門與門的距離不過二十來步。這個車載舞臺就搭在我家的門囗。日落西山,明月升空。掌燈時分,隨著嗩吶的嗚咽,鄉親們陸續前來向滿銀叔叔的靈柩拜祭。

我對這種場景非常熟悉,又常感溫暖,因為這是生者對死者的尊敬。故鄉人把送最後一程的禮儀表象是第五天發喪當天,實則是第四天的晚上,

我們稱之為送行。燒夜紙是前奏,送行是高潮。送走死者的亡魂是目的。燒夜紙的人都自帶一份五色紙,五色紙是什麼用意我從來沒有研究過。

也許代表水,火,土,木,金等五行,也許代表東,南,西,北,中五端。更多的代表每送行人的心意吧,也許是到那邊的路費盤纏,或許是那邊安家的費用,

從某種意義上說送五色紙又象是記一次份子。因為凡送紙的人,東家都設了禮帳臺,登記了送紙人的姓名,並記載著紙錢一份。

在禮帳臺上放著一沓白紙,叫燒紙。人們把五色紙登記後置放在一個紙箱內,來換取一張燒紙到靈堂前燒了。然後叩頭三拜,以示敬祭。我有感於鄉親們的這種善行。

不僅僅是街坊。全村東南西北的都有,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風風火火獨自而來的。有的從外地匆匆趕回,有的從地頭放下農活兒直接過來。有的人拖著瘸腿前來送紙,有的人一人捎來幾份,代表幾家人情。

捎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