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鬼,還是杜武這次回來真變了,他總覺得杜武比之一年前更冷酷了。
如今他做夢,都總夢見杜武知道那日是他做手腳,讓顧四姑娘進東宮勒死了太子妃,一揮刀,就讓他腦袋脖子搬了家。
顧露晚的話對他像提點,但更向威脅,周齊海哈腰點頭道,“娘娘多慮了,奴婢與華寧夫人平日並無交集。”
言盡於此,顧露晚相信周齊海沒笨到聽不出她的警告,邁步上了江東已安排好的步輦。
回承恩宮後,趁著殿內無人的功夫,顧露晚從袖中抽出了一張摺疊成小長條的紙。
她去浩瀚樓,明面上是蕭風奕將她承恩宮的書都搬走了,她需要去挑些新的來,實際她是為去撕這張紙。
小長條被展開,楷書的《青玉案·元夕》旁,工筆傳神的畫著一副畫。
畫中有一植著鳳尾竹的小院,燈火闌珊,一溫婉女郎左右手各牽一男、女幼童立在院門口,含笑看著前方燈火輝煌、行人如織處,唯一回首的如玉郎君。
那畫中男、女幼童,眉目肖似畫中相視對望的璧人,而那對璧人,各有兩分像她與蕭風奕。
別人看書喜歡作批註,她自小便喜歡畫小人畫。
顧露晚未憶當時留下這幅畫的心情,直接揭開香爐鏤空菊花蓋,藉著微末火光,將這紙燃了。
當顧露晚在宮中燒畫時,桂嬤嬤正拿著一封畫妖豔海棠的燙金帖,走向顧露星住的星河堂。
她家姑娘自上次濟心堂出事,整個寒食清明都悶在家裡,沒出去踏青遊玩。
好在近來城中流行簪海棠,也流行賞海棠,賞花宴一場接一場。
都城海棠,蔡國公府的海棠園算一絕,桂嬤嬤這次打定主意,無論說什麼,她都要拉著自家姑娘出去走走。
不然好好的春光,就這麼浪費了。
彼時,顧露星正坐在窗前繡牡丹圖,看著桂嬤嬤喜氣洋洋的拿著帖子進來,“說了最近謝絕一切宴飲,嬤嬤怎麼還拿這些東西來。”
桂嬤嬤勸道,“這都城的新鮮事,一日沒有十件,也有八件,姑娘越是在意,別人便越是看笑話,姑娘倒不如坦坦蕩蕩往人前一站,反沒人敢說三道四。”
顧露星扯了個牽強的笑容,“母親未歸,我還是規矩些待在家裡好。”
桂嬤嬤還來不及說話,就聽外面有嘈雜的聲音傳來,“你們是誰,侯府內院也敢隨意亂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