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奕秘密將華寧夫人沈氏帶出承恩宮,囚在了北玄宮清心殿攬月樓,誰都沒有驚動。
不僅如此,他還搬回了顧露晚殿內所有書冊,命周齊海儘快從中找出顧露晚所說的那副小人畫。
等杜武被人從掖庭獄詔來時,那本帶著小人畫的書冊,已擺上蕭風奕寶座前的龍案。
杜武從外走進來,議政殿內寂靜無聲,就蕭風奕面色憂鬱的坐在寶座上,目光灼灼盯著攤在面前的書。
連他走近,對方都沒有半絲反應。
杜武停在距離龍案六七尺的距離,躬身抱拳,頷首喊了聲,“陛下。”
蕭風奕聞聲木然的抬起頭,黑漆漆的眼珠子裡,帶著直擊人心的悲傷。
看到杜武,蕭風奕忽兒大笑起來,起身將杜武拽到龍案前,轉過書冊,指著上面的小人畫,激動道。
“你看,她並非一點東西都沒留下,就留在這書上,她從不怨我,直到現在,她都還在幫我。”
手指停留處,墨跡陳舊,看著已有歲月。
用飛白寫著的“血骨蠱蟲”,旁邊還有三幅簡易的小人畫,描繪血骨蠱蟲的用處。
確是很有顧露晞的風格。
杜武跟了蕭風奕十幾年,除了那夜東宮走水,看他面目猙獰掐著夏雨脖子,逼她收回“太子妃恨毒了你,便是死,也要將一切化為灰燼,半絲都不會留給你”。
這是他第二次,見蕭風奕如此失態。
大抵有的人只有失去,才能知道於自己有多重要。
杜武無奈喚了一聲,“陛下。”
蕭風奕已近瘋魔,還在道,“我已讓周齊海去將晞兒在宮裡借閱過的書都找出來,她肯定還留了別的東西給我。”
“陛下。”杜武加重語氣道,“您冷靜一點,現在是胭脂死灰復燃,您還有一統九州的抱負,並非只有找太子妃這一件事。”
“對,晞兒最是大義,只要我一統九州,她會明白我的。”蕭風奕抬手拍拍杜武的肩膀,“你即刻派人,秘密將靖寧侯府封閉起來。”
事態未明,蕭風奕自己作為與靖寧侯府聯絡最緊密的人,糾察靖寧侯顧延和沈氏,自是不敢聲張。
………
魏宮有兩處藏書閣,一處在北玄宮,多是皇帝私用,另一處在魏宮東北方位的浩瀚樓,宮中貴人若有閒情,多是來此淘幾本,打發時間。
周齊海領命來找已故太子妃曾借閱過的書籍,沒想見顧露晚從裡面出來,頓覺後背陰氣森森。
顧露晚身後少有跟著的不是近前宮女,而是江東。
周齊海想到斐然手傷未愈,又看著江東費力抱著從腹部摞到下顎的書,由人思己,心中免不了酸楚。
感慨著,那高挑的天青色身影便走到了眼前,周齊海忙躬身拱手熱情招呼道,“奴婢見過娘娘。”
顧露晚側身,示意江東先走,然後才對周齊海道,“北玄宮事忙,周公公怎會來此?”
周齊海抱著拂塵,頷首答道,“陛下近來常憶古思今,奴婢便想著將先秦那些典籍準備齊全些,以備不時之需。”
真實原因卻是不敢說的。
顧露晚眸若幽湖,澄澈寧靜,“周公公思慮真是周到,就是不知記性如何?”
周齊海一愣,總覺得她是話裡有花,“不知娘娘所說何事。”
隔著面紗,不見顧露晚過多的表情,只聽她道,“就是今日見華寧夫人被從承恩宮帶走,有感而發。”
周齊海如墜冰窟,他只管著蕭風奕身邊服侍的人和事,其他的,幸運才能聽到一耳朵,之前好不容易落了件皇后離宮墜湖的差事,可還沒等他展現實力,杜武便回來了。
杜武以往對太子妃甚為敬重,周齊海不知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