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他們關上車門的時候還笑眯眯的叫顧辭遠小心,不要讓林暮色吐到他身上,後視鏡裡的我一臉誠摯的笑容。
蠢得跟頭豬一樣的我怎麼會想到,在我轉個身之後,酩酊大醉的林暮色會忽然睜開眼睛對顧辭遠笑。
然後,她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臉。
沈言的男朋友黎朗鼻樑上架著黑框眼鏡,看得出不是青蔥少年了,但好看的男人無論到了什麼年紀都是好看的,青年才俊般的他跟沈言站在一起,一個儒雅一個清麗,我在心裡感嘆一聲,真是絕配。
筠涼跟杜尋也是絕配。
就我跟顧辭遠不是,我看上去永遠像是他的丫鬟!
沈言見我兩袖清風的模樣很是詫異:“你怎麼一個人?男朋友呢?”
我向她解釋完來龍去脈之後,她一臉的不可思議:“初微,你腦袋真的被門夾了,你怎麼放心讓他們獨處呢!”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抓狂到幾乎要暴走的沈言,站在一旁的黎朗連忙出來打圓場:“初微小妹,很高興認識你,如果你的肚子不是太撐的話,我請你吃冰淇淋吧。”
沈言那一聲輕叱害我半天沒回過神來,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她也是於心不忍了:“好了好了,當我什麼也沒說,走吧。”
也許是沈言那句不經意的話點破了之前一直充斥在我心裡的那些不可名狀的東西,一晚上我都心神不寧的,好幾次手伸進包裡握住手機,卻又拉不下臉來主動打給顧辭遠。
只能用那句老生常談的話來安慰自己:是你的,別人搶不走,不是你的,怎麼努力也沒用。
沈言和黎朗大概是從我的眼角眉梢裡看出了一點什麼,輪番講笑話哄我,我再怎麼不懂事還是要領這個情的,於是對著他們擠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沈言手裡的不鏽鋼勺子“啪”的一聲跌在玻璃桌上,也許冥冥之中,她已經洞悉了什麼。
她凝視著我,斟酌了一會兒才開口:“去看看吧?”
我當然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可是我祥裝不懂:“去看什麼?”
沈言無可奈何的長嘆一口氣:“初微,你這麼要面子,遲早要吃虧的。”
太直接的話語就會叫人難堪,我硬著頭皮就是不承認,還非要轉移話題:“上次我們一起吃火鍋,你還是單身呢,快給我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沈言白了我一眼,從包裡摸出一盒壽百年點了一根,煙霧嫋嫋裡,沈言緩緩開口:“還真就是在上次吃完火鍋之後認識這個人的。”
坐在一旁的黎朗臉上始終掛著淡然的微笑,這笑容裡有些許的縱容,還有些許的寵溺。
也是是怕沈言不好意思,黎朗藉口去洗手間起身離開,沈言回過頭去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轉過來對我說:“初微,我跟你們不一樣,我已經過了愛得轟轟烈烈的年紀,現在對於我而言,愛情就是在我不舒服的時候,有個人能幫我倒一杯溫開水。而黎朗,他恰好就是這個人。”
那次我們四個人吃完火鍋出來之後就分道揚鑣了,我和筠涼回學校,林暮色去找放她格子的“舊男朋友”談判,而沈言決定先去一家自己經常光顧的甜品店買一份芒果優酪蛋糕再回家。
有時候真的不得不感嘆,有些人真是天賦異稟,沈言那個仙風道骨的模樣,真看不出是一個對甜點充滿了狂熱的饕餮之徒。
她朝我們眨眨眼:“因為以前買不起,所有後來賺錢了,就拼命買給自己吃。”
我們都只把她這句話當成玩笑話,笑一笑也就散了,誰也沒有認真的去相信。
坐在回學校的公車上,我對筠涼說:“沈言姐真的很有氣質啊,她怎麼會是個單身呢?”
筠涼的注意力全放在那雙銀灰色的鞋上:“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