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來客人了!”
一箇中年漢子騎著一匹黃騮馬在樓前跳下,後面跟著的兩個隨從打扮的一老一少,老的五十多,小的只有十三四,也各自牽著一匹黑騾。三人風塵僕僕,主人身上的衣料看起來價值不菲,兩個伴當穿得也甚是齊整,但布料都皺皺的,當是浸了水後又曬乾的痕跡。
見生意上門,門口的雜使小二忙迎上去,一陣點頭哈腰,滿臉堆笑:“敢問三位客官,用飯還是住店?”
中年漢子沒搭話,只上下打量著這座三層高的酒樓,好一陣,方操著福建口音,笑道:“五年沒來,這豐邑樓倒還是原樣。”他一看小二,問道:“掌櫃的還是姓李嗎?”
小二眼睛一亮,陪笑道:“原來是福建來的老主顧。不瞞官人,原來的老掌櫃,幾年前浪港反賊圍城的時候受了驚嚇,等童太尉剿滅了賊人後,他便告老回鄉了。現在的掌櫃也是姓李,卻是原來的三堂升上來的,也許官人還能記得。”
中年漢子點點頭,隨手把馬韁交予了小二,叮囑道:“我這馬兒是河西良駒,不比尋常駑馬,淨水好料只管上,莫慢待了。這幾日若照料的好,賞錢不會少你的。”
小二接過韁繩,先向樓中喊了聲“住店的熟客三位!”,回頭對著三人嘻嘻而笑:“官人說哪得話,就算不給賞錢,小人敢不盡心伺候著?!這豐邑樓幾十年的老字號,可不會砸了招牌!”他又從隨從手中牽過兩匹黑騾,一邊把三匹坐騎的鞍韉卸了,交還隨從,一邊說道:“三位客官放心,莫說馬兒,就是騾子、倔驢,小人也一樣會打理得清清爽爽。等著客官隨時取用。”
見著小二做事麻利,說話痛快,中年漢子一笑點頭,舉步進樓,老伴當知其心意,從懷中掏出幾個大錢,丟給小二。
小二喜笑顏開,忙伸手接了,躬身謝道:“小的謝官人賞賜!”等他直起腰,看著三人背影入了樓中,臉上的笑意轉眼就收了起來。他一看掌中的大錢,低頭狠狠的啐了一口,“又是夾錫錢【注1】,買塊炊餅都不夠,打發討飯的吶!”
不提小二背後做派。聽到是熟客上門,見三人進了樓中,李二順便親自迎了上來,卻發現並不認識。他一眼把三人形貌收入心中,錦衣官靴,卻沒什麼飾物。舉止不像官家做派,不然也不至於會冒雨而行,行動間也不似行商,倒像是哪個大戶人家派出來辦事的旁支子弟。走到三人面前,他未語先笑,作了個揖,恭敬道:“只看得三位官人眼熟,卻不知貴姓?”
“蔡!”中年漢子說得簡短。
蔡!又是福建口音!李掌櫃心中一驚,愈發的恭敬起來。見三人不欲多話,知他們旅途勞頓,李二順便了領著他們走進後院,安排了一間清淨的獨門小院,請三人沐浴洗塵。
晚間,三人休沐之後,換了衣裳從後院行了出來。在三樓雅座分兩桌坐定,點了幾道豐邑樓的招牌菜,又要了兩壺酒,就各自狼吞虎嚥起來。填飽了肚子,
蔡姓官人喚人送上茶湯,細細品著,看起了城中的夜景來。
只是越看他眉頭皺得越深,他叫來李二順,問道:“往年吾也曾來往明州,只道雖不比東京,卻也算是繁華之地,怎得今日一看,卻寥落至此?”
李二順先一愣,繼而嘆道:“還不是那些浪港賊寇害的!”
“浪港?”蔡官人聞言奇道:“三年前,這浪港賊不是已經被童……樞相剿平了嗎?”
李二順看看蔡姓官人,猶豫了一下,道:“剿是剿了,但沒剿清啊!”
“怎麼會?”一旁的小伴當插嘴道:“稱王的匪首首級都送進京了,怎麼還叫沒剿清?當年剮那賊相章渝的時候,俺還去看了。聽說浪港賊的賊酋是被他攛掇著稱王的,童太尉使人捉到他的時候,已經被醒悟過來的浪港賊砍去了四肢,裝到了罈子裡。據說就因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