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赫赫有名的範輕舟,就是在此處部署擒採花盜起家,成為成都眾多傳奇的其中一個。
忽然間,龍鷹對這個與揚州分別處於一東一西,幾能並駕齊驅的大城,生出奇異強烈的感情。
江舟隆的總壇不設在揚州,設在成都,合乎情理,以避免奪去竹花幫的光采,將交通最發達,得盡臨海和大江,大運河之利的揚州,拱手相讓,也顯示範輕舟的不忘本。
在接著來一段悠長的歲月裡,他將以“範輕舟”的身份在中土縱橫捭闔,培養點“範輕舟”的胸懷情緒,方可完美地融入角色裡去。
花間美女的少女時代,就是在這個有濃烈地方特色的城市度過。
成都絕不是長安或洛陽,比之揚州,亦缺乏那種開闊,雄勁和豪邁的氣派,有點像閨秀的鏤玉雕瓊,栽花培葉,處處透出柔美秀麗,反映出正是閨閣情思,置身其中,確有偎紅倚翠,樽前花下,忘掉外面風雨的滋味。
豐饒富庶,交通閉塞,令巴蜀地區自古以來,成為割據稱王的淵藪。成都的過去,活脫脫是割據王朝與統一王朝政權交替相連的歷史。
博真的聲音從前方御者的位置,傳音而來道:“王昱這人相當不錯,知情識趣。”
龍鷹心忖因博真見到的,是王昱最好的一面,像自己以前和陶顯揚的交往,當時怎想到他可以有另一個臉孔。然人看得太透徹,非是好事,適當時騙騙自己,有利無害。
訝道:“你和他混過嗎?”
博真心滿意足的道:“他請了一次客,我們還禮請回他一次,大家鬧了兩晚,他花天酒地的功力,雖及不上老子深厚,但已可列好手之林。”
龍鷹啞然笑道:“勿告訴我你們四百多人和地方大員,浩浩蕩蕩的塞爆成都最大的青樓。”
博真應道:“哪來四百多人,一半人說就說得轟烈,抵成都後卻離隊回家見妻兒。範爺放心,你一聲令下,他們立即歸隊。”
龍鷹道:“留下來的,是否尚未成家立室的人?”
他們的遠征勁旅,團員都是從年輕力壯者裡挑選,逾半人到現在仍是三十剛出頭的年紀。
博真答道:“可以這麼說。”
又問道:“王昱只是個地方官員,竟以蜀王府為官署,不怕犯忌?”龍鷹哂道:“你太小看王昱,何止地方的官兒,他乃劍南節度使,位尊權重,地方軍政財賦,生殺予奪之權,全操於他一人之手,蜀王府成其衙署,既有先例可循,自是理所當然。所以他親身招呼你們,肯定惹人注目。”
博真笑道:“放心!我們怎會張揚,他則微服出巡。都說我們採輪更制,每晚百多人扮作商旅,分頭出動,三,五成群的去吃喝玩樂,成都這麼熱鬧,又是江舟隆的勢力範圍,我們玩得安心。哈!蜀女多情,箇中的溫柔滋味,範爺今夜可一清二楚,包保明天央我們再帶你去見識。”
從博真的語調,這傢伙更非沒見識過其他大城的情況,可推想作為西南大都會的成都,絃索夜聲,倡優歌舞,娥描靡曼,窮朝極夕,紙醉金迷之風。
想想成都孕育出來的“多情公子”侯希白,可想象其餘。
浮生如夢,人生幾何?
經歷過你死我生,不許絲毫容讓,殘酷不仁的戰爭,博真拼命打殺後,又拼命享樂的心情,龍鷹完全理解。
成都另一特色是河湖密佈,花木蔥蘢,水綠天青,大有江南水鄉的氣氛,故此橋樑處處,從蜀王府走到這裡,一刻鐘內經過三道橋樑,有趣的是橋樑街道,多以河湖命名,什麼上蓮池街,中蓮池街,下蓮池街,白家塘街,俯拾皆是,反映出與別不同的特色,既親切,又充盈地方風情。
江舟隆總壇在處,正是位於城東南醉魚橋之東,醉魚池之旁。
馬車尚未駛上醉